第九十六章 難預料

“這忘憂園雖是歸於程某管理，但是這裡邊的姑娘們可都是由三娘一手調教的”程念平拉過椅子坐下來，看上去好像是要坐下長談什麼：“七爺若是要謝，還是謝三孃的好。”

“我日後自然會安排”鄭七點頭道，他發覺身邊站著的韶晴好像在瑟瑟發抖，便將她拉過來摟在腿上坐著。

“程某倒是沒有想到，一個韶晴居然能得七爺這樣的喜歡”程念平的溫和的眸子對上韶晴的雙眼，隱隱約約地透出些警告的意味，好像是在警告韶晴不要過於靠近鄭七，韶晴輕輕地打了個哆嗦，將目光垂得很低。

“程老闆既然已經看出我喜歡了，那我不如便將她贖身，帶回府中。”鄭七心不在焉地說道：“雖說韶晴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琴女，但是碰巧我府上也缺個解悶兒說笑的人，程老闆開個價，爺倒是不缺這點銀子”

“七爺這話可是見外了”程念平彬彬有禮地說道：“七爺看中了程某手底下的姑娘，程某本該是雙手奉上，親自給七爺送入府中”他話鋒一轉：“可是這位韶晴姑娘卻不是個普通的人物，恕程某不能從命了”

“程老闆這是在吊我的胃口？”鄭七眼睛一眯，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手裡摟在韶晴身上的力氣加重了些。

“程某怎麼敢對七爺不敬”程念平頷首笑道：“不過韶晴姑娘的身份屬實特殊罷了，程某接管這忘憂園的時候，從前的陳媽就再三地叮囑過程某，無論何時萬萬不可將韶晴送與他人。”

“此話怎講，難不成這韶晴是她的女兒不成”鄭七冷聲一笑，那個陳媽他不是沒有聽說過，前朝廢后杜凌塵的親信，在當年的尋子之爭中被害死在忘憂園裡。

“七爺說笑了，就算是陳媽的女兒，程某也不清楚啊”程念平說道。韶晴是不是陳媽的女兒他確實不知道，可是他近年來卻總是懷疑，韶晴和一個人有些什麼關係只是猜測罷了，不敢叫第二個人知道。

“別的我不知道，可是有一樣，這天底下我還真不知道還有程老闆查不到的事情”鄭七察覺到程念平話裡話外隱藏的意思，語氣便透出幾分嘲諷之意。

“程某確實擔不起七爺這句話”程念平依舊是不急不惱的樣子：“就比方說，程某對七爺的事情，那可是一無所知呢”

“呵”鄭七冷笑，上身微微向前探著，無形中透出些壓迫感：“程老闆有時間糾結鄭七的身份，不如先查明白潯卯和邊未的事情”罷了罷了，再帥的男人也都是催工的周扒皮罷了。

“七爺的事情程某必然不會耽擱”程念平的笑稍微有些掛不住了，邊未依舊還在銀虎國的凌冰島上，可是潯卯的蹤跡就要難查得很了，他一直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調查方向出了什麼差錯，以至於自己在銀虎和西邑之間耗費了這麼久的時間，都是徒勞。

程念平確實沒有想到潯卯打得好算盤：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邊未和潯卯的事情程某暫時還沒有查清楚，實在有愧於七爺的信任了”程念平雙袖一攏，滿心歉意：“不如程某今日就在忘憂園擺酒，宴請七爺？”

“不必了不必了，”鄭七趕緊擺手道：“程老闆要是肯行行好，留著我和韶晴二人多喝一壺茶，我便要多謝您一句了”嗐，爺老久不來一回忘憂園，誰要和你這糙老爺們一塊兒喝酒。

“那就不叨擾七爺了”程念平沒忍住，臉上浮出一絲調侃的笑意，引得鄭七又是投過來兩道要殺人的目光。

“程老闆”程念平剛剛轉到樓下，便看見等在樓梯口的段三娘，她的神情十分侷促，一見程念平，嫵媚的臉上立刻漲得通紅。

“三娘可是有什麼事情找我？”程念平依舊是那一副溫和的態度，只不過目光中透出些許的疏離感。

“剛剛七爺的事情，是奴家失職了，”段三娘全然沒有往日大氣嫵媚的樣子，雙手緊緊地絞著翠色短襖的下襟，就連腰上荷包的流蘇好像也在瑟瑟發抖，她眉眼低垂，說道：“請程老闆責罰奴家。”

“三娘不必這樣”程念平也不出手攙扶，只是立在一邊說道：“本該是職責所在的地方，錯了才是該罰的，這件事情原本是那個周公子借酒犯渾，總之也沒有造成什麼影響，三娘不用這般記掛在心上”說罷，他便急匆匆地回過身，向外趕去。

“可是程老闆”三娘不肯罷休，彷彿自己並不是討罰，而是等著領賞。

程念平沒有回頭，只是腳步更急了些。

“念平”三娘不甘心一般追了上來，扯住了程念平的衣袖，引得周圍的姑娘有的掩口直笑；有的呢，見三娘就這麼不管不顧地在大庭廣眾之下扯住頂頭的大老闆，不禁目瞪口呆。

段三娘攔住程念平，一把將他拽進最近的一個空屋子。

“你可是還在生我的氣”門一關，段三娘便捨棄了平日裡的尊稱和自謙，一雙嫵媚的鳳眼中滿是急切和哀求。

“三娘才華出眾，將忘憂園管理的井井有條，程某斷然不會為了這樣一件小事對三娘多了什麼意見的”程念平輕輕拂去段三娘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客氣地說道。

段三孃的態度越是急切，程念平的態度便愈加冷漠和疏遠。

“念平”段三娘兩道娥眉蹙起，一雙秋水含波的眼睛凝望著程念平，滿眼都是懇求。

“三娘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程念平更加冷漠地後退一步，轉身便要推門離開。

“過去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記掛在心上”段三娘懇求道：“我犯過錯，是我有愧於你，是我過去年少輕狂、做人行事考慮不周……”她顫抖著嘴唇說道。

“程某並不記得三娘做過什麼有愧於程某的事情，還請三娘多保重。”程念平的語氣驟然變冷，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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