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滑稽

“就是就是”周圍也有些人發出了質疑的聲音，隨聲附和道。

“笑話，我便是那嚴二小姐，林嬤嬤休要胡言”嚴茉茉本來看著梅香從屋裡撲出來瘋瘋癲癲的樣子就心裡有些難過和震驚，聽了林嬤嬤的信口胡謅便更是怒從心生，她努力擠過身前的幾層人牆，站在了眾人面前，拔高了聲音說道。

得，正主自己出來闢謠了，看這個林嬤嬤能說出什麼話來。

“那便是梅香的不檢點，做下人的這般浪蕩，竟在主子的屋子裡與人私通”林嬤嬤可是大夫人身邊的人，什麼架勢沒有見識過，她轉了個腦筋，竟然編出了更難聽的話：

“下人尚且如此，想必做主子的不是個潔身自好的人物，表面上看著冰清玉潔的一個人，私底下不一定就做過什麼浪蕩不堪的事情”

“你住口”嚴茉茉厲聲道，她大步上前，想要扶起顫抖到幾乎癱軟在地上的梅香，不想卻被梅香踉踉蹌蹌一閃身躲開了。

“小姐”梅香見了嚴茉茉哭得更是兇了一些：“是梅香沒有替小姐守好了院子，讓那些腌臢東西髒了小姐的房間”

“梅香，有話不要說給這些人聽”嚴茉茉又氣又急，眼圈裡有淚水打轉，懊悔著自己今晚偷跑的舉動：若是她不走，梅香是不是也不會遭人這般欺凌。

“小姐聽了就好，如今梅香遭人踐踏，已經是一副骯髒的身子了，不配在小姐身邊侍候，小姐一定要多多保重自己”梅香退得更遠了一些，努力不讓嚴茉茉碰到自己。

“我們去太公面前說清楚，把這公道討回來”嚴茉茉攥緊拳頭，一雙美豔的淚眸狠狠地瞪著還在一邊說著風涼話的林嬤嬤。

“不討公道了”梅香打了個哆嗦，臉上努力擠出來一些笑意：“今兒在場的丫鬟婆子、左鄰右舍都聽好了、都看清楚了，我本來是個站得直、行的正的人，是人糟蹋了我，和我家小姐沒有關係，若是哪個沒有記性的把髒東西扔到我家小姐的頭上，我可是化成鬼都要來索你的命”她話音一落，便回頭狠狠地衝向了院牆。

四周譁然。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居然為了這一件事就鬧出來了人命，林嬤嬤臉上原本陰險又得意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梅香、梅香”嚴茉茉第一個反應過來，撲過去托起梅香的頭，又探了探她的鼻息。

梅香死了。

四下看熱鬧的人很快就四下散開，抬屍體的人還沒有來，剛剛還人聲鼎沸的偏院子裡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嚴茉茉和死去的梅香，空蕩蕩的。

生的熱氣漸漸地消逝了，隨之而來的是死亡的僵硬和冰冷。

天色更暗了，星星也一點一點地顯現出來，秋夜明朗。

嚴茉茉抹了把眼淚，似乎她來帝京的這兩個月裡，頭一次如此地傷神落淚。梅香雖然性子急躁死板了些，可是對她也都是盡心盡力的侍候，處處為她著想，就算在剛才那種情況下，也盡力地要嚴茉茉不要被自己被迫留下的浪蕩名聲糾纏，自己做了了斷。

秋風簌簌地吹落了樹葉，秋夜寒涼。

鄭七領了聖旨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腦子裡依舊想著華子衿那渾身的冷氣和死人一般的臉。

“爺”鄭清忽然打斷了他的思緒：“忘憂園有信了”

或許是程念平得了完顏朔青的什麼訊息。

“去忘憂園”鄭七坐上轎子，馬蹄聲嘚嘚地敲過街上的石板，馬車便向著城北的忘憂園而去。

城北忘憂園，天冷人更鬧。蕭瑟的秋意絲毫不影響貴人享樂的興致，脂粉味和花酒的香氣叫人沉醉，琵琶聲聲入人心，大堂中的嬌美舞姬翩翩起舞。段三娘早已得了吩咐，直接將鄭七引上三樓雅室，程念平依舊是背對著門站著。

“程公子叫我前來，可是得了什麼新的訊息？”鄭七也不客套，開門見山地問道。

“訊息倒是有了些，不過這個中的真真假假家，還要七爺自己稍微思索一下”程念平嘆了口氣，他剛過中秋就離開了帝京，今日正午才回來，已經是疲憊不堪，身材也瘦削了許多：“這一次的訊息由程某親自蒐集，彷彿是一個謎團接著一個謎團地套著，就連程某本人也沒有辦法一一分明”

“那完顏朔青究竟是什麼人？”鄭七兩道長眉鎖在一起，又想起那一日自己身上染上的追息散，他心裡一直有一個直覺，完顏朔青和中秋出巡的刺客必然是有聯絡的。

“完顏朔青是銀虎長公主的兒子不假，雖然生父其名不詳，但是長公主曾經在南魏嶽帝年間被帶到帝京，又在平帝繼位的三年前悄悄地被人送回，隨後便生下了完顏朔青。而南魏平帝在做太子的時候，就曾經傳出過要與銀虎國聯姻的傳言。因此我們確實有理由認為，完顏朔青或許是魏平帝的遺孤”

“如果完顏朔青是魏平帝的遺腹子的話”鄭七眯起眼睛，面向窗外負手而立：“他小小年紀拿下北境王的位置，又藉口到中原歷練，豈不是在為了謀逆而做準備？”

“完顏朔青並不是這樣有謀略的人，據程某的觀察，完顏朔青不過是個色厲內荏，欺軟怕硬的人，進京多日，做的最多的不是刺探機密，而是努力與官宦子弟打成一片，拓展自己的人脈圈，大概也有想要進入稷宮修習的願望，就目前看來，不過是想要鞏固自己的地位，抱住皇家的大腿站穩腳跟罷了”程念平沉思了片刻，他確實覺得完顏朔青不是一個打算謀逆的人。

“站穩腳跟或許就是為了今後的謀逆吧”程念平這一番言論彷彿坐實了自己內心的懷疑一般，鄭七冷冷地說道：“看來我確實該親手處理一下銀虎國的事情了”

“七爺，稍安勿躁”程念平打斷他道：“就算完顏朔青確實有謀逆之意，程某也懷疑他的背後是另有其人在操控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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