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在桌子上打了個滾。

方棋撓撓它的下巴,又拎著小鴨嘴兒的後頸提起來看了看,託在手裡稱了稱重量,又把它放回桌上,不解道:“你們這些小動物不是長得都很快的嗎,怎麼這都快一點了,你還這麼小一點?”

小鴨嘴獸茫然地看了看他,嘰嘰了一聲。

方棋道:“難不成就這麼大?”

方棋對著小鴨嘴獸發呆,一會想到以前以為小鴨嘴兒是某種動物的幼崽,可這長得也忒慢了,一天天吃這麼多肉都去哪裡了?一般又想他剛才說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對著對著鴻元說驅邪==不過鴻元也確實很過分就對了,那樣的話別說大剌剌的說出來了,想想就不對。你是把我當物件,還是當你的所有物,想放哪裡放哪裡。

但是又想一想……自己的反應是不是有些過激?為什麼較真的計較這麼多,鴻元不會真的那樣做吧……更何況,這裡還有一顆炸|彈擋在他們面前,隨時都會引爆,每天都可以看做是最後一天,為什麼不珍惜時間好好在一起,而要糾結這些有的沒的?

但是現在半小時都沒過,馬上回頭求人和好忒沒出息了!方棋勉強把自己屁股留在椅子上,再等等吧,他也正好靜一靜。

他在原來的世界那裡……有爹有娘,還有一大堆的弟弟妹妹。但是仔細算一算,也就是這麼一大堆聽起來很親近的假人罷了,每一個親的。他奶奶倒是可憐他,嘴疼他,然而早早就沒了。弟弟妹妹雖多,但都是爸媽再婚以後又生的,多娘更是各自成家……很少聯絡。

他來到這裡大半年多,不知道原來的世界時間的流通是怎麼樣的。但是……也許他真的消失了一年半載,恐怕也沒人知道。

別人是空巢老人,可他年紀輕輕就空巢了,想一想也覺得自己有些可憐。

回去該怎麼辦呢,方棋想,會一直想起鴻元吧,想起雖然他的思想獵奇,但到底是最疼他的一個人,不知道會用多久才會忘了他,方棋摸了摸桌沿,又點了點小鴨嘴獸的鼻尖,眼前的一切這樣真實鮮活,可千萬不要當做是大夢一場。

說起來鴻元的腦回路雖然與眾不同,畢竟他從頭到尾也就活了……十一歲?方棋一想這件事就開始腦門疼,根本不能去想,不是沒想過去探索答案,但沒有絲毫能下手的地方,想一回他就煩一天。如果確實是照書裡的那樣,繼承修為必須是十八歲,所以一口氣把他從十歲,拔蘿蔔一樣拔|到了十八……那中間空白的八年是怎麼填補上的?如果沒有填補上的話,他的思維應該還就是一個小孩子啊,怎麼可能從小孩一躍成為大人的。

方棋想了想,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轉著難得靈通的腦筋一回想,抓住了關鍵詞。十八歲……十八十八十八!

方棋瞪大了眼睛,鴻元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了,十八長得跟……二十八似的,他居然忘了鴻元今年才十八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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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跟一個十八歲的毛孩子上床了,還是下面的那一個,還是半脅迫哄騙性的,說出去都丟人啊!

後面傳來平穩的腳步聲,隨後視野裡走進來一個人,往桌上放了一個小山爐和一碗糯香的白粥,小香爐裡面冒著裊裊炊煙,聞起來有極淺淡的清香,沒有很嗆的怪味道。稍微嗅了幾口,本有些焦躁煩亂的心緒平靜了一些,想來是有寧神平氣的功效。

涼亭裡的白玉石桌觸手平滑溫潤,桌面並不大,小鴨嘴獸對鴻元仍有本能的懼意,一步一步地往桌沿蹭,都快栽下去了。方棋傾身把它託過來,放到地上,小傢伙很快跑了。

方棋抬頭看向鴻元,菊壇先低頭求和了,比他快一步。

男人這回拿來的東西真不少,食物香爐,還有一大堆墊子和軟褥,俯身在另一張凳子上鋪了厚厚的軟軟的一層,然後沉默著拉起他的手,將人推到一旁坐下。

方棋換了張凳子坐,稍微舒服了一些,不知怎麼開口,鴻元沒有坐下,捱得很近的站在他眼前像是一個受訓的超大號學生。

“寶貝,我太喜歡你了,”男人低著頭,似是有些漫不經心道:“我不能喝你分開,你不要嚇我,好不好?”

方棋看著他那個委屈求和的小表情,笑道:“沒關係,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想把你綁在床上。”

“……”鴻元小聲道:“你綁不住我。”

方棋:“……”沒見過這麼求和的,這麼誠實還能不能好了。

方棋讓他坐下,男人看著他,眼神里居然有一絲眼巴巴的味道,“還在生氣?”

方棋看了看他,搖搖頭,低聲嘆息道:“我想一想以後,就生不起來氣了。”

小鴨嘴獸從桌子上下來,扒著紗幔開始晃悠,方棋玩味的看著它。這小傢伙很久之前就有這個毛病,見到什麼都想上去抱著晃一晃,以前是扒著他的褲腿,在客棧裡的時候扒過布簾,現在又來禍害紗幔。

方棋把它提溜過來,道:“不要亂扒!看吧,勾絲了!”

小鴨嘴獸反手啄啄他虎口,仰頭吱一聲,抖了抖爪子。方棋把它放下,小鴨嘴兒果然不再亂動了,沒玩的又不想離開,鴻元冷眼看它,小傢伙不知今天格外遲鈍還是怎麼著,下定決心要當電燈泡,就是不肯走,坐在方棋旁邊舔了舔爪子,正好看見涼亭裡面跑進來一個蟲子,登時像是找到了新玩具,在亭子裡一蹦一蹦的扣蟲子。

兩人一時無話,看著小鴨嘴兒從那裡耍寶。方棋看了一會,忽然笑道:“你看看它,像不像是咱倆的兒子?”

鴻元一怔,方棋接著道:“咱們仨,一家三口。這小東西成天就知道吃,也長不大,真不知道飯都讓它吃哪裡去了。我第一次見它的時候,以為是個很聰明的開了靈性的魔獸啥的,結果就是個二貨。前幾天我還看到它把東西吃藏到它那個竹簍裡面,走哪兒帶哪兒,估計要是變成人,也是個小守財奴。”

他這個說法太讓他意外,太讓他驚喜。

鴻元看著那個不識趣的醜東西,冰涼的眼神忽然融化了一些,竟不再覺得它太礙眼了。

他們是……一家人。

方棋想了想,眼珠一轉,不放過一丁半點佔便宜的機會,道:“當然,我是爹,你是娘。”

“……”鴻元無奈道:“寶貝。”

方棋:“……猛男。”

鴻元:“……”

方棋道:“我好像從來沒聽過你喊我的名字,那個寶寶貝貝的都快成我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