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把碗放在桌上,“那就別喝了,有糧哥,你喝吧。”

“好啊。”我端起碗來。把碗放在嘴邊時,我手一抖,碗掉在了地上。

阿嬌眨了眨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保振,她臉色突然陰鬱起來,她拿來紙巾默默擦著地板。

王保振突然端起碗,一口氣把芝麻糊給喝完了。我想去阻止他,但已經來不及了。

“你不是喝芝麻糊過敏嗎?”阿嬌歪著頭問。

“是有糧哥騙你的。”王保振說。“真的好香啊,從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芝麻糊。”

阿嬌沖他笑了笑,然後收拾碗出去了。

“有糧,你那碗芝麻糊真是可惜了。”王保振摸著胸口,“不對,哎,不對勁,有糧,我感覺這會心跳的很快,心跳越來越快了,我,我現在呼吸,呼吸有點困難。”

聽王保振這麼一說,我腦袋嗡得一聲響,完了,這碗芝麻糊果然下毒了。

“你等等,我去殺了這女人。”我說。

王保振拉住我的胳膊,“別,別殺阿嬌,我是心甘情願想死的,早死早解脫,我活著太累了,我真不想活了。”

“這女人真惡毒,我他嗎的提醒過你吧,你就是不聽。”

“有糧,求你了,放過阿嬌吧,這是我臨,臨死的遺言,也是我,我最後的願望,還有,等我死了,你就把我扔海裡吧,等等,先把我的屍體放在船上三天,再扔,但別等屍體臭了再扔,要不魚就不吃了,我死後,你要是有機會呢,就回去看看我媽,告訴他,我在外面一切都好,讓她不要牽掛我。”王保振說著眼淚流了下來,“告訴我媽,我在國外娶了媳婦,還有了三個兒子,一切都很好。”

我眼淚奪眶而出,我怎麼也想不到王保振是這樣的結局,居然被女人下毒給毒死,“別他嗎的說了,你不會死的。”

“有糧。”王保振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有糧,我們是好兄弟,下輩子,我們還做好兄弟。”

“別說了,我這就殺了這狠毒的女人。”

“不,不能啊,你答應我,不要殺阿嬌,否則我死不瞑目,你答應我。”

我擦了擦眼淚,“好吧,我答應你。”

王保振突然翻起白眼,然後整個身體抽搐著,兩腳不停蹬著地。

“你不能死,保振,你不能死。”我喊道。

王保振歪著嘴,“下輩子,我想好了,我們做,做,做夫妻,你當女人,我,我,我也當女人,我們倆天天在一起,磨豆腐,磨豆腐,不停地磨,磨來,磨去。”

“磨豆腐?什麼磨豆腐?”

王保振突然坐起來,“磨豆腐你不懂,你真的假的?兩個女人一起磨豆腐,你居然不懂?”

“你沒事了?”我說。

王保振笑了笑,“有糧,你真可愛,我說過吧,你把很多事情都想複雜了,還芝麻糊裡下毒?你以為你活在電影裡?”

“我日你小姨子,麻辣隔壁的,”我當胸給了他一拳,“你他嗎的騙我。”

王保振捂著胸口,“好疼,我靠,你真打呀。”

“我這就給你扔海裡去,你這王八蛋耍我,還屍體擱船上三天,還不能臭了,你的屍體擱一天就奇臭無比了。”我說。

“別鬧了,我道歉行了吧,有糧,我怎麼覺得我很有演戲天分,我適合當演員。”

“你一開始就知道那芝麻糊沒問題?”我問。

“當然知道了,我會看人眼神,我以前給你說過的,我看阿嬌的眼神沒問題,我就知道這碗芝麻糊也不會有問題。”王保振說,“人的眼神會洩露出內心的秘密,有一年,我在外面流浪,睡在天橋下,遇到一個老乞丐,他告訴我一個人的眼神,有三百多種,他告訴我男人的眼神怎麼看,女人的眼神怎麼看,年紀大的怎麼看?年齡小的怎麼看?他讓我先去看孩子的眼神,先從嬰兒的眼神看。”

“厲害了。”

阿嬌從外面慌張跑進來,“外面打起來了,你們趕快去看看。”

“打起來了?是誰和誰打起來?”我問。

“阿嬌,你先別說話,我讓有糧猜一猜是誰和誰打起來的。”王保振說。

“啊?還要猜?要出人命了,你們趕緊去吧。”阿嬌說。

王保振擺了擺手,“不急,先讓你有糧哥猜一猜,這船又不是沒死過人,不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