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要完了。”世界意志說,“但是這個世界還有那麼一線生機。只要找到這一線生機,我們的世界便會重新煥發光彩。到時候鶯歌燕舞,草長鶯飛都不再是你們的一個夢。

只要找到這個生機——”

蕭韻把方無憂的頭放在自己的膝上,眼睛專注地盯著他蒼白痛苦的沉睡面孔,她撫了撫他的面頰,心裡的難受不是一星半點。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身上有這個世界想要的生機。”

“那他會怎樣?”

怎樣?

一個融入了血脈的東西,生生被剝離,那這個人估計也好不了,除了死完全沒有另一條路。

世界意志沉默不語。

蕭韻嘴唇動了動,“沒有什麼更好的方法?”

見在他這裡得不到答案,蕭韻憤怒了。

“這個空間不是他的嗎?你又憑什麼拿的這麼理直氣壯?”

“不要說你不知道。你不是世界意志嗎?這個世界的主宰是你不是嗎?”

面對蕭韻的詰問,世界意志淡然自若,“你沒看見我也快消亡了嗎?”

深藍色的火裡面穿透著一股逼人的紅色,兩種顏色交織熱烈糾纏。這種顏色越豔,就代表著它的生命力越弱。

“不管是我的消逝,還是他的空間迅速擴張與整個世界融為一體,這種死亡與新生的極速更迭是你阻止不了的。

這是世界自然進化的結果。你不得不接受。”

蕭韻眼睛泛紅,恍若泣血,“我說的是這個嗎?我並沒有阻止這個的意圖。我只是想要我的男人能活下來而已,這對你來說這並不難。”

世界意志:“人的生死自有命數。”

“呵——你跟我說命數,那我問你,你沒能阻止周粥的偷渡,使她到這個世界肆意妄為,那麼她所做的這一切的事算在你的賬上還是她的?而且這其中你的責任要佔一部分吧,那麼死去的這些人的命數是否該有你的一份。”

“我不否認這其中有我的原因,但是該死之人確實也活不了。死去這麼多人,毀了人類幾千年的基業,這是優勝劣汰的一種必然結果,也是這個世界進化的必要經過。就如我,如果沒有被周粥喚醒捕捉,那麼我也只會在沉睡中漸漸消失。這是必然,哪怕是我也不能阻止,也沒有必要阻止。”

蕭韻低下頭,淚水無意識地滴落在方無憂的臉上,她摸了摸他的臉,沿著他的輪廓一直摸到了頸部,那裡跳動的脈搏已經很輕了。

她像是接受了現實一樣,不再理會屋裡的那個世界意志,而是扶著方無憂出了這個殘酷的房間。

直到回到那個鬼畫符的房間,方無憂的氣息才逐漸轉強,漸漸地甦醒過來。

蕭韻紅著眼睛對著他笑了笑,笑得溫柔。

方無憂睜開眼睛後就反應過來,情況應該是相當的明瞭了。他這輩子應該是不能陪蕭韻到最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