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家小姐讓我轉交給你的。”白西把小茶對他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我想,你前夫很快會打門來的。”所以,拿著它自保吧。

順娘明白了他的意思,把瓶子攥得緊緊的。

紀誠的官職被擼,總要找個能出氣的地兒撒撒氣,順娘與小霜是現成的出氣筒。

況且這麼多年下來,她們兩個被紀家人欺負都欺成習慣了,所以無論是紀誠還是紀誠的夫人,第一時間都是想來找順孃的晦氣。

果然,白西的話說完沒多久,繡品店便沖進一群兇神惡煞的男人,把繡品店裡的東西打的打,砸的砸,所有繡品全部被撕成碎片,然後踩在腳底。

他們甚至還惡劣地在面轉動幾下,把鞋底的泥給擦去,鼻孔朝天的看著被嚇得驚慌失措地抱成一團的順娘和小霜母女倆。

順娘被氣得渾身顫抖,但她一向與人和善、與世無爭,怯懦的性格使然,讓她說不出譴責的話來。

倒是小霜脾氣火爆,站出來質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進來砸我們的店?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啦?”

“喲,這哪來的小賤蹄子,小野種,居然敢說這樣的話,真是有什麼樣的娘有什麼樣的女兒。”一名濃妝豔抹、穿金戴銀的女人從門口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帶著好幾個丫鬟婆子,一下子把小小的繡品店擠得連站的地兒都沒有了。

吊梢眼、薄唇、高顴骨,下垂的嘴角……無一不顯示出這是一個生性刻薄、不好相處的女人。

其實這張臉的五官不算難看,若是能多長點肉,倒也不失清秀,只可惜她大概常年算計人,所以眸滿滿的都是算計,連嘴角也被抿出了兩道深深的法令紋。

“紀夫人……”順娘終於鼓起勇氣,挺身擋在小霜的面前。“大駕光臨小店,可是有什麼指教?”

原來此人正是紀誠的第二任夫人,也是吳大行的女兒吳娟。

沒想到紀誠沒出面,倒是把他的夫人給氣得跳出來了。

“怎麼,你們這對不要臉的母女把吳家害得那麼慘,把夫君害得丟了官,本夫人不能前來找回公道嗎?”吳娟囂張地走到順娘和小霜面前。

雖說紀誠和吳大行丟了官,但他們的家産還在,並未被抄走,所以他們身邊的僕從也都在,再加鴻臚寺卿及時派了人去保護吳家,天元帝又沒有規定他們什麼時候離京,所以吳娟還能囂張得起來。

順娘深深吸了一口氣,放緩語氣道:“紀誠夫人,做決定的是皇,和我們可沒有關系。”

“哼,要不是你們兩個賤種跑去鬧事,我們家至於被牽連嗎?來人哪,給我打,狠狠地打,打死了算我的。”吳娟手一揮,便讓她帶來的人動手。

反正她舅舅是正四品的鴻臚寺卿,還怕什麼?打死人也有舅舅護著。

在吳娟的指揮下,那七、八個家丁打扮的人目露兇光地朝著順娘和小霜走去。

順娘望著那些男人,被嚇得兩腳發軟,下意識的想後退。

可當她的後背碰到小霜同樣在顫抖不已的身子時,心底忽然升起了無限的勇氣,猛地捏緊了手的瓶子,在男人們沖過來時,一矮身,從他們的手底下沖了出去。

順娘徑直沖到吳娟面前,在吳娟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力拔掉瓶子的軟木塞,將瓶口對準吳娟的臉一揚——

“啊——什麼東西?”吳娟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異香直沖鼻端,嚇得她雙手捂住臉,放聲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