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帝越看越氣,幹脆指著常平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常平,你這個內侍總管是怎麼當的?人呢?都死到哪裡去了?如果你覺得這個位置坐不住,朕讓你立馬挪窩,滾回你的浣衣局去!”

常平一聽,立即驚慌失措地跪在天元地面前,戰戰兢兢地求饒:“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太子殿下不喜有人近身,殿內也不喜留有人,是以奴婢不敢留人在殿……”

天元帝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微微一愣:“這是為何?”不喜人近身,還不喜殿內有人,這都是什麼臭毛病?

這時,哭得氣不接下氣的皇後娘娘伸手輕輕拉了拉天元帝的衣袖,小聲提醒道:“陛下,毒……”

天元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愕然看了皇後娘娘好幾眼,繼而想到了什麼,再次愣了一下,隨即湧心頭的,是濃濃的愧疚。

對呀,他怎麼給忘了呢,珝兒那時可是了毒的,還被毒折磨了好幾年,每每發作起來都是生不如死,恨不得馬死去。

捱過毒發那段時間後,珝兒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模樣兒狼狽不堪,自然不願讓旁人看了去。

沒想到這毒解了,不喜人在旁的毛病倒是留了下來……

思及此,天元帝的怒火倒是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對白珝的憐惜,遂對常平揮揮手,道:“下去吧。”

“諾!”常平如蒙大赦,急忙起身退到了一旁。

床處於昏迷狀態的白珝,在陸清風等人的努力救治下,終於悠悠醒了過來。

皇後娘娘坐在床邊拉著白珝的手,在他睜開眼睛的瞬間,眼淚再次流了下來:“珝兒,你可算是醒了……”說到最後,她又哭了出來。不過這一次,她是喜極而泣。

“母後,您這是……”白珝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四周,發現天元帝也在之後,面色頓時緊張起來,掙紮著要起來給天元帝請安。

天元帝哪兒捨得讓他起來了呀,急忙伸手按住他:“不急,快躺著……”

皇後娘娘察覺到他的意圖,第一時間前扶著他,讓他斜倚在床頭:“珝兒,你可小心些……”

白珝在皇後娘娘的幫助下,斜倚在床頭,虛弱地朝她笑了笑:“母後,是兒臣不孝,讓您擔心了……”

他有氣無力地說著話,每說一個字要喘一下,說完這幾個字後,他似是氣息奄奄了。

此時的白珝面色蒼白,不見一絲血色,眼底發青,整個人懨懨的,彷彿隨時還會背過氣去。

“珝兒快別這麼說,母後怎麼會怪你呢,你躺著好,別想那麼多……”皇後娘娘哽咽地說著,心疼得不行,眼淚便如同那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白珝見狀,忍不住在心嘆息一聲,覺得自己實在太不應該了,白白累得母後為自己傷心。

可有些事,他不得不去做,也只能透過這樣的方式去解決,才能消除天元帝的疑心。

如此,他也只能暫時委屈母後了。

母子二人相顧無言,默默垂淚,天元帝在邊看著,也是唏噓不已。

無論他與皇後的感情如何,皇後畢竟幫他生了三個兒子,是他無能,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他欠這對母子的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