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龍椅上的天元帝用複雜的目光審視地看著太子,久久當一言。

太子雙手自然垂放身側,低著頭,斂眉順目地做出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等著天元帝發話。

當然,對於天元帝刻意向他散發的威壓,那毫不收斂的氣勢,他一概無視,彷彿根本感受不到這些一樣。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偌大的養心殿中靜悄悄的,落針可聞,就連呼吸聲都被刻意放輕了。

被趕出殿外守著的宮人們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一個個拘謹地站著趙立公公身後,豎起耳朵聽著養心殿裡的動靜,就怕下一刻殿內傳出什麼可怕的聲響來。

自從小茶的那些傳言出來後,最近一段時間,天元帝一直處於低氣壓中,渾身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鬱氣。

他整日板著一張老臉,面色越來越黑,在他身邊服侍的人都長著一雙利眼,哪會看不出他生氣了,於是一個個都不敢往他跟著湊,就怕不小心惹到他,即使是一點小失誤,也足以致命。

父子倆就這麼對峙著,誰也不肯主動開口說一句話。

天元帝原以為,太子在面對他時,會被他的氣勢所壓制著,會害怕得瑟瑟發抖,

可沒想到站了這麼久,太子神色未變,身體自然而放鬆,連一點點的不自在都沒有。

天元帝不由得有些無奈,什麼時候他的兒子成長到這種地步了?竟然連他不怕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太子,欽天監可曾將你的婚期定下了?”天元帝緩緩地開了口。他不開口不行啊,看樣子兒子比他更有耐心,如果一直這麼沉默下去,恐怕站上幾天幾夜,太子都沒有問題。

但他不行啊,他是一國之君,手頭上大把事兒等著他,再說今日也是宮宴,他早就封筆了,就算是想用批摺子當藉口,把太子晾在那裡,找沒有摺子可批。

更不要說現在時辰已不早了,外面那些官員還在等著他入宴,再拖下去於他無益。

“回父皇,已經定下了。”

天元帝微微挑眉:“是什麼時候?”

“二月十二。”

“哦?那一天豈不是花朝節?”

“是啊,兒臣也沒想到這麼巧。”太子神色淡然地笑笑,彷彿成親日是哪一天都不重要。

“那小茶的及笄之日,你定在哪一天?”天元帝繼續問道。

小茶的生日就在年後,因著那段時間大家都在忙著過年,小茶自己又是個不上心,所以她的生辰一般都是自家人坐在一起吃頓團圓飯算了,從來沒有通知過外人,更加沒有心思設宴招待客人。

“聽說,安國公把時間定在了正月十六。”

由於安國公府沒有女主人,小茶又沒有女性長輩,所以皇後娘娘對小茶的及笄禮格外重視,已經派出她身邊的採青姑姑出面,幫小茶處理這些事,務必要給小茶一個盛大而隆重的及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