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氏的動作實在太豪放了,不說村長不自在地後退了兩步,是站在後邊探頭探腦看戲的兩個年輕小媳婦也羞紅了臉,再次縮回牆根下,偷偷睨著這邊的動靜。

她們被村長的黑臉給嚇到了,倒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張望著,但那兩雙眼睛卻是賊亮賊亮的,密切注意著這邊的一舉一動,連個輕微的呼吸都不肯放過。

見到村長躲著自己,萬氏立馬不樂意了,猛地蹦了起來,同時豪氣地把袖子一擼,將它擼得更高,幾乎把整條手臂給露了出來,舉到村長的面前,讓村長看她的“慘狀”:“村長,你看,你快看啊……”

村長:“……”看你的頭啊,看,你想作死,不要害我啊,如果被衛長壽知道了這事,絕壁會揍得我不要不要的。

這些話雖說誇張了一點,但肯定是村長此刻的內心寫照,他真是恨不得離萬氏越遠越好,免得瓜田李下,到時在村裡傳出什麼不好的流言。

跟誰傳流言不好,非得跟萬氏?啊呸,萬氏那樣兒,是個男人都看不她衛長壽斜眼兒:村長,你說我不是男人咯?)。

“村長,你躲什麼躲?”進擊的萬氏再次逼近村長。

當然是躲你啦。村長不得已再次後退了兩步,無語地瞪著眼前這條滿是肥肉,白白胖胖的差點碰到他鼻尖的手臂,沉聲道:“你拿開點。”

“我不,你不替我做主,我要給全村人看看,你的心眼兒都偏到天邊去了。”萬氏不依不饒的,村長後退兩步,她跟進兩步,大有村長不答應她,她真的把手臂露給全村人看的架勢。

村長給氣得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最後忍無可忍了,跳起來怒吼道:“夠了,你不記得你家衛長壽簽下的那份契約,我可還記得牢牢的,現在我以一村之長的身份命令你,以後絕對不許你再踏進小茶家一步,不然按村規辦事!”撂下這話,村長要拂袖而去。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再留在這裡,誰知道瘋狂的萬氏會做出什麼事來,萬一她瘋起來反咬他一口,那他可是百口莫辯了。

村長不是白擔心的,他剛想走,萬氏便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不放:“村長,你不能走,衛小茶個小賤人害我,你不能包庇她!”

“萬蘭花,你口口聲聲說她害你,她到底害你哪兒了?你指出來啊。”村長被萬氏氣得眼前直發黑,可他又不能使用暴力掙脫萬氏的手,一時間倒是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我不管,反正她是害我了,你得給我一個公道。”萬氏胡攪蠻纏起來,誰也奈何不了她。

這時,一直沉默著的小茶見到某個小身影在眼前一晃而過,她陡然來了精神,一步前拉住了萬氏的手,輕聲勸道:“三嬸,你還是讓村長叔走吧,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說清楚好了,沒必要扯村長叔。”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萬氏如同被針紮一樣,肥胖的身軀一蹦三丈高,再也顧不村長了,連連後退,想要退離小茶三步開外。

誰知這一回退不成了,小茶如影隨行,拉著萬氏的手腕跟著前進了三步,然後滿臉委屈地看著萬氏:“三嬸,有話好好說呀……”她每說一個字,萬氏的手腕傳來一次刺痛,痛得萬氏的冷汗刷地下來了。

萬氏連連倒抽涼氣,拼命抖手,想把小茶那隻恐怖的手給抖掉:“啊啊啊——你給我放手——”可不管她怎麼甩,小茶的小手跟粘在她的手腕似的,愣是甩不掉,而且她的身子突然麻了,僅僅是甩了一下手便不能動了,整個人僵在那裡,被動地忍受著手腕處傳來的刺痛。

她悚然一驚,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小茶不是她記憶的小茶了,而是一個鬼怪還要可怕的人,甚至有可能對她使了什麼妖法,才會讓她全身都痛得不行,旁人卻看不出半點兒問題。

眼下她有苦也沒處訴,除了服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生平第一次,萬氏在面對小茶時,竟然産生了想逃的念頭。

大概是覺得萬氏的驚嚇還不夠,小茶忽然輕飄飄的說道:“三嬸,你冷靜一點,不然,我是不會放手的。”明明在外人聽來是懇求的語氣,可萬氏卻莫名地感覺到有股冷意從耳傳入,帶來了陰森森的感覺。

萬氏:“……”好可怕啊啊啊啊啊!

無奈之下,萬氏唯有向村長求助,可憐巴巴地望著村長:“村長……”救我!

村長壓根兒不想理萬氏,他早躲到院門外站著了,見到萬氏終於老實大霧)下來,在邊涼涼地說道:“萬蘭花,你瞧,你瞧,小茶都不跟你計較了,你不要再鬧個不停了,啊?要沒啥事,我可回家了。”好不容易才趁著小茶拉住萬氏的時候,脫離了萬氏的魔掌,他怎麼可能再送門給萬氏揪著不放呢,真以為他有那麼笨麼?嘁!

小茶一隻手拉著萬氏的手腕,另一隻手則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將臉的汙漬擦幹淨,邊擦邊笑道:“是啊,三嬸,村長叔還有事兒呢,不要打擾他了,有什麼事等以後再說,好不好?”

“真的?”小茶的話讓萬氏眼前一亮,也不管外人如何看她,忙不疊地點頭應下了。“成,那你先放開我,以後再說,以後再說。”不管以後還會不會找小茶算這筆賬,起碼她現在得先想法子離開小茶家的院子再說。

這情形不對啊,萬氏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村長總覺得哪裡不對,可看了半晌也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覺得大概是他想多了,遂附和道:“既然你們說好了,那沒我啥事了啊。”散個步都不消停,村長現在是巴不得萬氏趕緊離開這裡,最好以後都不要出現在小茶麵前,給小茶惹事了。

小茶斜睨了萬氏一眼,涼颼颼的眼神看得萬氏心肝兒顫,腿肚子莫名其妙地打起了哆嗦。在萬氏即將崩潰時,她才慢悠悠道:“那好吧,三嬸,你還是先回家吧,今日只是順路過來看看我,沒啥大事兒,對吧?”說罷,她手底下稍稍用了用力,刺入萬氏痛穴的那根銀針又往肉裡刺進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