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很深沉。

漫天的夜色,如潑落下來的墨跡,將四方天地都染成一片沉寂的漆黑。烏壓壓的一片壓抑下來,伸手不見五指。唯獨可以看見地上,熠熠奪目的雪光。一行人走在鄉間安靜的小路上,不遠處隱約出現的燈火,有點像夏天裡的螢火蟲。

按照著多日觀察得來的地址,青木帶著手下的暗衛們,慢慢的靠近那件矮小的茅屋。

走上前去,青木抬起手,敲了敲上頭沉篤的木門,“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來。是一婦女,開啟了房門。看見青木,婦人的眉眼露出驚訝之色。而後轉後,喊了一聲身後的男人,

“死鬼,是不是找你的?”

正在喝酒的馬東,聽到自家婆娘的叫喊聲,放下手中的酒瓶子上前,看見青木後,立馬就要把門合上。奈何動作沒有青木的快,仍是被青木一腳踹開了木門。帶著一屋子的暗衛走入到房裡,青木漠然的掃視了一下屋內。

被這樣的陣狀嚇壞了,婦人摟住從裡間走出來的兩個孩子,戰戰兢兢的站到一旁,罵罵咧咧的瞪著馬東,

“你這個死鬼,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人找上門來。連累我不打緊,你可千萬不要連累了孩子們。”

“馬寨主,可否借一步說話?”不理會婦人的吵鬧聲,青木悠悠然的走到馬東跟前,笑嘻嘻的跟他道。

馬東跟著江澄去見池墨的那一日,青木就站在池墨的身旁,馬東已經認出青木來。當下沒有再反抗,而是看了婦人一眼,吩咐道,

“你帶著孩子們到裡屋去睡,我跟這位小哥有點事情要談。”

看青木的架勢,也不像是要來取他們性命的,婦人的情緒穩定下來,沒有多言,帶著兩個小孩就往房裡去了。等的婦人小孩下去後,馬東才招呼著青木坐下,並且拿出酒壇子,招呼青木喝酒。

此番前來,青木是有正事要辦的,自然沒有心思與馬東喝酒。一把將他的酒壇子推開,聲色言辭的跟他道,

“馬寨主可有認出在下,在下此番來找寨主,可是有要事與您商量呢。”

“小哥一表人才,在下哪裡敢認不得。只是不知道陛下派小哥來找在下,可是有什麼吩咐?”不與青木拐彎抹角的,馬東直接就問起青木的來意。

青木也沒有心思跟他兜彎子,如實回答,

“馬寨主,到了此時此刻,難不成你還想著瞞著麼。到底黑風寨是怎麼一回事,而你是,是不是黑風寨的寨主,還需要我說出來麼。你可是要想清楚了欺君可是滅九族的大罪。”青木這話,可不是糊馬東的,確確實實,也是這麼一回事。

可馬東是誰,街頭的混混,自然不能被青木輕易唬住。聽了青木的話後,他也只是咧唇哈哈哈的笑了笑,看著青木的目光,頗有些囂張,

“小哥真是愛說笑,在下自然是黑風寨的寨主。可是小哥你也知道,像我們在道上混的,風裡來火裡去的,為避免殃及妻兒,便是將夫人跟孩子安置在此處。難不成陛下,是懷疑在下麼。若是小哥不信,大可到……”

“好了,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我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只是我要提醒你,有的秘密,只要死人才能守的住。何況,還是要殺頭的秘密。你仔細想想吧,想好了,再來找我。我就在鎮上的來福客棧。”見馬東如此固執,青木也沒再繼續勸他,冷冷的瞟他一眼,沒再多說。扔下一句話後,帶著身後的暗衛,離開了馬東的家。

將青木送出去後,馬東深深吐出一口氣,

回到房裡,將門給關緊。

就在這時,又有人來敲門,

“馬東,開門,是我。”

聽出聲音,馬東自是熟悉的很,乃是江澄府上的管家江衡。匆忙開啟門,馬東將江衡迎入到房裡來,頗有些擔心的問,

“管家,你怎麼在這個時候到我這兒來。你可知道,剛剛陛下身旁的那位青木小哥找到我這兒來。問我黑風寨的事情,不過請城主放心,我馬東也是講道義的人,既然收了城主大人的銀子,秘密自然會守的一字不漏的。明日,我們就離開此地。”

“如此甚好,城主就擔心你們出什麼意外,特地派我過來看看你們。”對馬東的回答非常滿意,江衡點了點頭。卻在馬東不注意的時候,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往馬東的腹部刺過去。

好在馬東也是練過的,及時躲開了江衡的攻擊,跳到桌子的另一旁。隔著桌子,馬東不解的問著江衡,

“江管家,你這是……”

“馬東,你不要怪我們心狠。這件事情,不能傳揚出去。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冷眼看著馬東,江衡的眼底盡是殺意。

就在江衡的聲音落下,馬東房裡的門窗皆是被人打破。一群兇神惡煞的黑衣人,闖了進來。而他躲在裡間的妻兒,此刻也被黑衣人拎了出來。將馬東的妻兒拎到馬東跟前,江衡臉上的殺意越發濃烈,

“馬東,帶著你的妻兒,好生上路。莫要在反抗了,省的自討苦吃。”

“江衡。”看著江衡要對自己的妻兒動手,馬東大喝一聲。

“跟我妻兒沒有關系,這件事情,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如果你們想要殺人滅口的話,殺我一個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