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恍如在剎那間定格,池墨宛如一個被人抽去魂魄的木偶,愣愣的杵在原地很久很久,都緩不過神來。過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池墨才是擰回神志,一臉深沉的望向太醫。

“你說什麼?”

陰翳的眼神裡好像淬滿刺骨的寒冰,只是似有若無的瞟一眼,已經讓跪在跟前的太醫膽戰心驚。忙忙連磕幾個響頭,戰戰兢兢的道。

“啟稟陛下,微臣,微臣經過斷脈,娘娘的脈象實屬小産。”幾乎是喘了好幾口氣,太醫才是將一番話說完。話落之後,布滿歲月滄桑的額頭,已經是冷汗淋淋。

“你說的可是真的,千真萬確?”像是不能相信太醫的話一樣,池墨陰翳的眸光勾勾的籠罩在太醫身上。削薄的唇輕輕啟了啟,一字一句都跟從唇齒間鑿出來一般。

太醫略顯帶臃腫的身軀,連忙磕下好幾個響頭,全身早已被汗水浸透。

“娘娘的脈象……”

“夠了。”不等太醫把話說完,池墨當即厲聲一喝。

“陛下息怒!”太醫即刻不敢多言,瑟瑟發抖的道。

“陛下,娘娘不好了。”正當太醫不知所措的時候,本在內殿伺候的團子一把掀開玄關處擋風的簾子,闖了出來。臉色急促的看著池墨,大喊出聲。

池墨再也顧不得跪在地上的太醫,跟著團子的身影撥開簾子跑到內殿去。只見的暮染一臉沉寂的躺在床榻上,蒼白如紙的面容,已然看不到一絲血氣。

“小染。”池墨是真的急了,撲過來摟住暮染。溫柔的扣著暮染的脈搏,聽了幾耳朵。心頓時,沉了下來,卻仍是在臉上故作鎮定。轉面朝著珠簾外大喊起來。

“還跪著做什麼,還不趕緊給娘娘開方子。若是娘娘有了任何的差池,朕要你給娘娘陪葬。”

“是,微臣領命,微臣告退。”如蒙大赦,太醫慌裡慌張的立刻起身,走出了百鳥朝凰。

沒一會兒,團子跟瑤心等宮人在池墨的命令下,幫著暮染洗了身子,換了衣物。在清理幹淨後,太醫命人煎好的藥湯,也被人呈入內。

池墨親自哄著暮染喝下,才是放心。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暮染躺到床榻上,池墨漾開滿臉的笑意,絲毫不見方才對待太醫時的冷凜。

“小染,你好好歇著。這不是什麼大病,沒事的。”

“池墨。”但暮染不是小孩子,剛剛池墨跟太醫在外頭說的話,她都聽的清清楚楚的。眼下那一刻千瘡百孔的心,更是疼的難受。

“你告訴我,我們真的又有孩子了麼?”哽咽著將話說完,暮染的眼淚不受控制般,“吧嗒吧嗒”的落下來。

暮染一哭,池墨只覺得他正片天空都霧濛濛的下起雨。手忙腳亂的抬起衣袖,幫暮染抹去眼底的淚水,哄著暮染道。

“小染,沒事的,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我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呵呵。”池墨的話,算是肯定了暮染內心的猜測。頓在唇角勾起苦澀的笑,吸了吸鼻子,淚水盈蕩在眼眶,輾轉成臉頰兩側晶瑩剔透的淚痕。

“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想到的,我應該想到的。是我的錯,當初我沒有保護好宣兒,如今,我也沒有保護好他。我不配當母親,我不配。”

“不是的,小染,不是的。”見暮染陷入深深的自責中,池墨瞬間就急了,緊緊將暮染擁入懷裡,好聲好氣的哄著。

“這只是個意外,就算有錯,那也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母子,是我的錯。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

“池墨。”意外小産的打擊,對暮染的創傷尤為巨大。偎依在池墨的懷裡,哭了半晌,暮染體力不支昏睡過去。小心翼翼的將暮染放平在床榻上,又是幫暮染掖好被角,池墨才是起身往外殿走去。

生怕吵醒暮染,池墨命人將團子及瑤心幾個貼身伺候暮染的宮人,皆是傳召到偏殿去。

隱隱約約猜到池墨的心思,團子等人一入偏殿,就跪在池墨跟前,率先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