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我沒有弟弟。”不等婦人話說完,李三娘煩躁的將婦人的話打斷。胡亂的揮了揮衣袖,越發沒好氣的道,

“不是跟你說了麼,我姓李,你既然是胡家的少奶奶,便是跟我們李家沒了關系。有什麼事情,找你們胡家的人去,少來煩我,我還得做生意呢。”

“三娘,你弟弟病的很利害,大夫說若想醫你弟弟的病,需要十兩銀子。”聽了李三娘的話,婦人眼底明顯氤氳起一團霧氣。在眸底滾了幾滾,被極力的壓制著,沒化作雨淚劃出眼眸。

“我說了,我沒有弟弟。”婦人的話,宛如一下子戳中李三娘內心最給緊繃的那根弦。剛剛還是慵懶的面容,一下子崩起來,朝著婦人大聲的一喊。

婦人被嚇住了,愣在原地,許久未能說出一句話。

隨後,李三娘憤怒的喊出聲,

“我爹死的時候,你在哪兒。我差點被賣去窯子的時候你又去哪兒。如今你被胡家攆出來,走投無路了,知道來找我了。而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又在哪兒呢。你從來沒將我當做你的女兒,你又憑什麼,來當我的娘呢?”

聽到這兒,明陽頓覺得尤為沒意思。從她們的對話中聽來,無非是一出嫌貧愛富的醜劇。當初在夫家落魄時,改嫁豪門。如今被豪門趕出來了,倒是知道來找曾被自己拋棄的女兒了。

人呀。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明陽不禁內心一番感慨。看李三娘的眼神裡,添了幾分同情。

後又想想,此事著實跟自己沒什麼關系,便是不再理會,低頭飲酒。

還沒等明陽開啟第二個酒壇的塞子,猛然聽見門口傳來一聲稚嫩的童音,

“娘親,寶兒終於找到你了。”

不動聲色的撇過眼眸,明陽不偏不倚恰巧看到門口那兩道人影。一個半大的孩子扯住婦人的衣袖,一對烏溜溜的眼睛,蓄滿盈盈的淚水。在開口的時候,立馬落下來,

“剛剛寶兒做了一個夢,夢到母親不要寶兒了。爹跟奶奶都不要寶兒了,娘你會不會也不要寶兒?”

孩子的話剛落,剛剛還是戰戰兢兢的婦人,即刻蹲下身子,將孩子摟入到自己懷裡。強忍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寶兒放心,娘親不會不要寶兒的。無論生活如何的艱難,娘都一直會保護寶兒的。寶兒別怕,寶兒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當初娘既然將寶兒生下來,自然不會不要寶兒。不管吃多少苦,娘都會……”

婦人後面說的什麼,明陽一句也聽不清楚了。腦海中一直迴旋著婦人的那句,身上掉下來的肉。

一時間,像是想到什麼,腦海中靈光一閃。

是呀,孩子皆是娘親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何說割捨便能割捨的呢。如果當初鳳綰當真像打掉那個孩子,她為何又要多此一舉,離開雪國回到神醫谷去。再說了,她若是有心不要那個孩子,又何必瞞著所有的人,偷偷回到神醫谷呢。

仔細想來,明陽瞬間恍然大悟。他被騙了。

得來這個想法後,明陽內心的抑鬱,頓被一掃而空。從衣袖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到桌子,明陽站起身,對李三娘道,

“結賬,不用找了。”落下一句話後,明陽看也不看走過來的李三娘一眼,狂奔著就往神醫谷的方向奔回去。

不明白明陽的舉動,李三娘走過去將明陽放在桌子上的銀子撿起來,卻也沒有過多的去探尋明陽此舉的原因。只是皺著眉走到婦人跟孩童跟前,將明陽剛剛給的銀子,扔給她們,道,

“別在我跟前演戲,拿著銀子趕緊滾。”

“三娘,謝謝你。”接過銀子,婦人不停的跟李三娘道謝,這才帶著孩子,離開了忘憂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