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開步子,趙般若走到池子邊上,伸手將飄蕩在池子裡的恭桶,撈過來。奈何恭桶在池子中飄的太遠了,趙般若將手伸到最長,仍舊是無濟於事。正在趙般若小心翼翼的將身子往池子裡伸的時候,身後猛然一陣力道,推了她一把。

一個不自覺,趙般若整個人跌落入池子中。

池子不算很深,只到趙般若的腰處。可眼下已經是秋季,池子裡的水清冷入骨,因是用來洗恭桶的池子,池水也漂浮著陣陣惡心的氣味。趙般若的面色,驟然一番發白。

而身後,早已傳來“咯咯咯”的肆意笑聲,

“你們看她,哈哈哈哈。”

“真是活該,當初在月隱沒少欺負我們帝君。活該她有今日,也就帝君仁慈,留她一命。”緊接著,又是一陣陣辱罵的聲音。

“就是,賤人。”

……

趙般若沒有回嘴,什麼都沒有說,默不作聲的在池水中邁開步子,將飄在水面上的恭桶全部撈過來。拉著,從水池中爬起。並不理會身後那些宮女的竊竊私語,趙般若強忍著眼淚,埋頭清洗著恭桶。

只是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池水打濕,粘在身上,偶爾有風吹過來,冷的人牙根都在打顫。

但趙般若絲毫也顧不得,一心都放在清洗恭桶上。

忙活到中午,趙般若總算將恭桶都洗幹淨了。將恭桶放好,洗了洗手,趙般若前往領膳食的地方。

那個地方,叫膳堂。因宮人人數眾多,所以在宮中的各司,都設有膳堂,專門供宮人吃飯。浣衣局的膳堂,就在浣衣局的東北角。不算大,可也不小,幾乎可以容納上百人。

當趙般若到的時候,膳堂裡已經坐滿了人。可趙般若一進來,裡頭的人皆是捂著鼻子,鄙夷的瞪趙般若一眼,

“真臭,真是的,也不知道洗洗再過來。”

“可不是麼,臭死了。”

……

不理會那一陣竊竊私語聲,趙般若自顧走到放飯菜處,拿了飯拿了菜,四處望了一下。看到無人的角落,心頭一喜,正要過去。卻是在路上不知道被水,絆了一跤。整個人一下子,跌在地上。手中的膳食,也跌的滿地都是。

手中的碗,也跌破了。

眼眶瞬間就紅了,趙般若從地上爬起身,揉了揉自己摔疼的手,轉身過去想打算重新拿一份。卻被分發膳食的廚娘,攔了下來,道,

“每人只有一份,若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這金山銀山都得吃垮。”

“可是,我的飯菜剛剛跌了。”聽了廚孃的話,趙般若急了,脫口而出。可話沒說完,就被廚孃的話打斷,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沒有關系。”

“你……”再也忍不住了,趙般若的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來。可是在廚娘看來,只有一陣嫌惡。凝眸狠狠的瞪了趙般若一眼,廚娘惡狠狠的道,

“這裡是雪國,可不是你們月隱,雪國有雪國的規矩。你那些個狐媚子功夫,在我這兒可行不通,我勸你,還是收起來吧。”說完,推手將趙般若往外頭趕。

飯是吃不成了,趙般若洋溢著滿臉的淚痕,失魂落魄的走出膳堂。

外頭的陽光仍舊熱烈,只是落到趙般若身上,絲毫感覺不到暖意。

屈身坐到膳堂外的長廊拐角處,趙般若坐在廊柱下,靠著廊柱,委屈的哭出聲音。

她大笑出生富貴,原本意外在月隱的時候,池墨已經讓她受盡委屈。誰料流露雪國,在月隱的那段日子,儼如天堂。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永遠回不去了。

揚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趙般若咬牙逼迫自己振作起來,

“趙般若,你不能放棄,不要忘了。你還有宣兒呢,對宣兒,我的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