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是漆黑如墨的夜,禦書房裡,卻是燈火通明如白晝。

火光映在金色的地磚上,晃蕩的人影流瀲在地磚上,倒映成一片明媚的光景。青木低著眼眸,在地磚上跪下來。禦書房內並沒有通地龍,只是在一旁燒了幾盆炭火。炭火雖暖,可是跪在地板上。隔著厚厚的棉褲,依然能夠感覺到,那一陣陣翻騰的冷意,鑽入到膝蓋裡來。

在青木的話後,池墨從堆積如山的奏摺中,抬起頭,定定的看著青木,

“你帶來的訊息,可是準確?”

“回陛下話,做不得假。手底下的兄弟們,可是仔細查探後,才是查出來的。”聽到池墨的問話後,青木才是仰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池墨,信誓旦旦的回著話。

當下,池墨的臉上露出一縷輕微的笑容。算起來,已經四年了。

這四年來,他沒有一日不是受控在巫羅手裡的。他明裡暗裡的,打探過無數次,可是仍舊沒有太後的下落。

彷彿太後從來沒有在月隱出現過一樣,可是就連巫羅的大本營荒原,也是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池墨幾乎都要絕望了,青木終於給池墨帶來一縷希望。他們在熱河的一個偏遠的村子裡,發現了一個面容被毀的女人。

當初,巫羅說凝落精神有問題,面容被琅琊寺的大火給毀了。後來又說,凝落在被送往熱河的路上,投水死了。池墨派人查過,凝落確實死了,而去早就死了。

巫羅口中的凝落,其實就是真正的太後。

“青木,你去準備一下,我們前往熱河。”壓下自己的神思,池墨的面容恢複冷靜,吩咐著青木。

青木已經站起來,接下池墨的命令後,頓了頓,

“陛下,如果我們如此貿然前往,只怕會打草驚蛇。若是驚動他們,他們將太後又移居往別處,我們豈不是,功虧一簣?”

青木的話,很好的提醒了池墨。讓池墨想起來,眼下的皇宮,到處都布滿了巫羅的眼睛。所以,池墨不得不小心,耐著性子,認真想了想後,總算讓池墨想出一個好的法子來。

“有了,明日我回擬一個祭天的摺子。眼下正是臘月,又到年關了。朕藉口前往泰山祭天,到時候,我們借道前往熱河。由此,避開她的耳目。”

“陛下英明。”覺得池墨此舉甚妙,青木忍不住恭維道。

池墨可沒心思聽青木的宮闈,胡亂的擺了擺手,將青木遣退下去。

幾日後,池墨果真安排前往泰山祭天的事宜。因為池冉跟池宣年紀都還小,而池冉身子又不好。所以祭天之行不能帶他們兩個去。至於暮染跟趙般若,孩子在宮裡頭,她們也是走不開的。於是,兩人一併留在宮中。

在送走池墨後,池冉一路回味著祭天一事。忍不住,出口詢問著暮染,

“母後,什麼是祭天呀?“

“祭天呀,祭天就是拜祭天神的意思。拜祭了天神,天神就會保佑我們月隱國國泰民安,繁榮昌盛。”拉著池冉的手,暮染小步小步的往回走,笑著仔細給池冉回答。

聽下暮染的答案後,池冉小小的眼眸冷不丁蹙起亮色來,

“只要拜祭了天神,天神就可以滿足我們所有的願望麼?”問出這一句的時候,小眼睛還灼灼的盯著暮染,生怕暮染給他說出一個“不”字來。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暮染半蹲下來,扶住池冉的肩膀,皺了皺眉,道,

“拜祭天神,只是人的一種念想。但是,如果真要視線願望,關鍵的時候,還是得靠自己。”

“哦。”池冉聽的似懂非懂,點了點頭。轉眸,忽爾看見不遠處那紅色臘梅樹下的淺綠色身影。於是趴到暮染跟前,軟濡的跟暮染撒起嬌來,

“母後,你看今日是這麼好的日子,我能不能出去玩一會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