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一輪彎月掛在黑色的天幕上,彎彎的形狀,像一柄鐮刀。白玉鑄成的鐮刀,灑下了的月光極弱,撲在天青色的地磚上,都濺不起一絲漣漪。彷彿殿內的燭火,要比窗外的月光,還要明亮。

池墨就坐在禦書房堂前的書案上,兩旁的落地宮燈的燈芯剛被宮人剪過,火光正旺。照耀著池墨的面容,明亮的光暈裡,池墨的面容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案上的茶,早就冷了,池墨伸手過去端了起來,小飲一口。潤入喉嚨的清冷涼意,彷彿從山澗裡濺出來的山泉水,清清冷冷的,讓池墨的心思,越發的清明。

等了很久,池墨總算等來了他要等的人。

闖入禦書房的影子,腳步很快。也就眨眼的功夫,就來到池墨的跟前。單膝跪下來,青木忠心耿耿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難色,

“陛下,屬下私底下查過了,送往娘娘宮裡的湯藥。確實是碧霄送的,而且,湯藥從奉天殿裡頭送出來,只有碧霄一人經手。”

“碧霄?”喃喃著陛下的名字,池墨的臉色全部陰沉下來。竟然比窗外的夜色,還要暗。豁然從書案上站起身,池墨邁步往外頭走去。聲音冷冷的,如同冬日裡凝固的寒冰。

可是,還沒等池墨走到門口,一道頎長的身影,將池墨的腳步給擋了回來。

看清來人之後,池墨愕然的喊出聲,

“父皇!”

青木也反映過來,單膝再次跪下,給前來的太上皇行禮,

“屬下參見太上皇。”

池淵的面色很憔悴,在燭火的映照下,那頎長的身形彷彿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反而無奈裡頭,帶了一絲難以捉摸的頹廢。默然走入到禦書房內後,微微擺了擺手,讓青木下去,

“好了,我跟陛下有話要說,你先下去。”

“是。”青木不敢質疑,低頭應是後,立馬起身離開了禦書房。臨出門時,還不忘幫池墨跟池淵,關上了房門。

在青木走後,池墨才是走到池淵身旁,問,

“父皇前來找兒臣,可是有什麼事情?”那日跟池淵喝酒,池墨就可以看出池淵似乎心事重重。那時候,池墨不過一位,池淵是跟太後鬧矛盾了。可如今從池淵的神色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頓時,池墨心中,也生起了疑惑,定定的看著池淵。將他扶到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又是命人奉上一杯香茶。

先是等著池淵沉靜了一會兒,池墨才是開口問,

“父皇看起來精神有些不好,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否跟兒臣講講?”

原本是不想跟池墨說的,可是如今池墨問起來,此事又關繫到暮染。池淵在內心掙紮了很久,知道到底是不能瞞了。深深嘆口氣候,抬起目光無神的往向遠方。

那神色,好似他從久遠的記憶中,一步一步的蹣跚而來。帶著過去的虧欠無奈,還有負心。

原本是他的罪孽,卻是讓了池墨還有雲泫雅還有暮染還承擔。

想了很久,池淵似乎在組織語言,才是將那段掙紮的過往,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