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入春來,天氣最好的一天。

掛在頭頂的萬裡碧空,就跟洗過一樣,澄淨的能夠過濾出幹淨的藍色。一輪銀色的烈日懸在當空,璀璨而灼熱的日光似鋪天蓋地落下的細雨,無聲無息的將四方天地照耀的一片明亮。

日光悄悄的落到暮染身上,清秀的面容被日光一寸一寸的勾畫著,眼底的蕭索跟憔悴,讓人一覽無餘。

隨著風輕輕從身後掠過的聲響,有輕微的腳步聲,慢慢從背後傳來。暮染轉過臉去,觸不即然的看見團子走過來,移步走到暮染跟前,團子福了福身。小心翼翼的看暮染一眼,才緩慢開口,

“老大,眼下陛下就要出宮門了,您果真不過送麼?”

是了,今日乃是池墨離宮的日子。

月隱素來有三年一春狩的傳統,也就是皇帝帶著低下的文武大臣,一同前往京城偏北臨近淮河的木蘭圍場去進行狩獵。池墨曾陪著暮染在雪國呆了三年,好不容易回來月隱,今年無論如何是要帶著底下的官員們,前往狩獵的。

而皇帝的寵妃跟皇後,也是可以陪同前往的。

但暮染對池墨正在氣頭上,池墨曾經派人來請示了好多次,都被暮染回絕了。池墨沒有辦法,只得孤身前往。對於趙昭儀趙般若,她懷著孩子,即便池墨讓她去,太後也是不答應的。

所以,池墨此行,沒有帶任何一位宮妃。

“哦。”不是不明白團子話裡的意思,暮染只是覺得乏了。轉身過來,啟開不知,悠悠走到堂前的軟榻上坐下。

團子見她心裡煩悶,不再多說,而是自顧上前,給她奉上一杯香茶,

“老大,夫妻哪裡有隔夜的仇。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是定局,您心中不痛快,打罵過也就算了。您這樣,不是讓陛下揪心,也是讓自己揪心麼。何況,您眼下的身子。”

團子話還沒說完,暮染一記眼刀就橫過來,唬的團子的話戛然而止。只聽的暮染的聲音,冷冷的在耳邊響起來,

“團子,你是知道的。我的身子的事情,不能讓任何知道。”

“老大你放心,團子心裡明白的。我們多年的主僕,團子的性子您還不知道麼。”不用暮染提醒,團子心裡也不跟明鏡似的。她此番多言,也不過是為這暮染著想。知道她心裡有池墨,所以團子不忍心她受苦。

至於其他的那些,團子自然明白。

眼下池墨不在宮裡,有多少人見不得暮染好,團子哪裡能不知道。看著暮染就要有端倪的肚子,團子更是不敢將暮染有孕的訊息,洩露出去。若有萬一有個不小心,只怕會惹出不少的事端來。

“嗯。”對團子自然是信任的,暮染不再說什麼。微微闔了闔眼,彷彿有些倦了。

自從有了身孕後,她是越發的嗜睡。

看出暮染臉上的睏意,團子不敢打擾她,正要小聲的退出去,讓她安睡。可沒等團子退出去,就聽到外頭的瑤心火急火燎的跑進來,說是趙昭儀來了。

不得已下,暮染只能強打起精神,讓趙般若進來。

入內後,趙般若先是正兒八經的給暮染行了個禮,

“臣妾參見聖後娘娘!”

“不必多禮,起身吧。”由團子攙扶著,暮染從軟榻上坐正身子。抬起慵懶的眉目,瞟趙般若一眼。衣袖也虛虛一抬,讓趙般若起身。待的趙般若落座後,暮染才是語氣遲緩的問,

“趙昭儀不再宮裡頭好好的安胎,過來找本宮,可是有什麼事情?”

“臣妾叨擾娘娘了,先自行請罪。”接下暮染的話後,趙般若又是從椅子上站起來,福了福身,

“陛下離宮時,曾經叮囑臣妾,要好好敬重娘娘。所以,臣妾才敢鬥膽,前來給娘娘請安。”

“請安就不必了,你自己在宮裡好好待著,好好保重你腹中的孩兒,對本宮而言,就再好不過。”對趙般若本來就沒有太多的好感,敷衍著她的話,暮染漫不經心的道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