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曾想,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暮染從未後悔,提出南水北調一事。暮染心裡,只是難受。

一路過去,叫罵聲不時傳入耳中。口口聲聲,皆是對暮染的責怪,還有埋怨。還有對南水北調工程的不信任,不放心,不理解。

暮染沒有辦法過去一一跟百姓們解釋清楚,跟他們解釋,若是南北運河建成,河道相通之後,會給月隱帶來什麼。暮染甚至可以想到,這些淳樸的百姓們,也必定理解不了,她跟池墨的雄心壯志。

不由自主的,暮染感覺到一絲孤獨。

細細想了想後,暮染的神思忽爾清明起來。

眼下發生這樣的事情,為何百姓們誰都不怪,偏偏只怪了她一人。還有,好端端的修建河道,即便是要炸開山道,也不至於會將堤壩炸毀。若說其中沒有貓膩,暮染又有些難以相信。

還是說……

彷彿想到什麼,暮染的臉色忽爾凝緊。還沒緩過來,冷不丁聽到眼前一陣駿馬“嘶鳴”聲。

周身一震,暮染反應過來時,那高大的馬蹄已經仰起在自己頭頂。眼看著,那高大的駿馬就就要跨蹄從自己身上碾壓過去,這個時候再去想著如何躲避,幾乎不可能。暮染只能認命的,閉上眼眸,承受突如其來的災難。

可當暮染閉上眼後,腰身猛的被摟上一股力道。環著暮染飛快的往一旁閃去,待暮染睜開眼眸時,人已經在馬路一旁。

而那個騎馬的人,也從馬上下來,朝著暮染鞠了一個躬,

“真是對不住姑娘,這畜生時不時總要發一下性子。姑娘可有傷著,可否容在下帶姑娘去看大夫?”

驚嚇過後,暮染心神已經穩定,抬目淡淡掃一眼走過來的人,並沒有多加追究的意思。只是漠然的搖了搖頭,

“無妨,只不過既然這畜生時不時總要犯性子,閣下還是要嚴加寬廣的好。若是傷著人,再後後悔,可就來不及了。”多看來人一眼,暮染才發覺來人乃是一中年男子,一身灰色衣袍,面目儒雅。倒也不想窮兇極惡之人,即便得來暮染這番話,也沒有惱怒的跡象,一直在不停的道歉。

“姑娘所言極是,是在下,魯莽了。”

既然那人態度如此之好,暮染也不好再多加刁難他,便是讓他離開。

等的那中年男人離開後,暮染才是注意到,將自己救下的那人。他竟然還沒有走,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若有所思的,盯著暮染的臉龐。禮尚往來的,暮染回望過去。只見的那人穿著一身淺藍色的衣袍,同色系的披風,衣領處裹著一圈白色的容貌。

那人面貌雖然不及池墨的卓約,卻也只有自己的一番氣度。

劍眉星目,輪廓猶如刀裁出來的,亦是器宇軒昂的青年才俊一個。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暮染邁開步子,走到男子跟前,朝著他的身影屈了屈身,做了個揖。

在暮染的聲音,那人總算回過神,看過暮染一眼,直直搖了搖頭,

“姑娘客氣了,不必多禮。”

別過視線後,那人倉皇移開流落在暮染身上的目光,轉身就離開。暮染越發覺得奇怪,追上前去,

“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小女子暮染。他日,一定報答公子救命之恩。”

被暮染攔住,男子臉上並沒有出現不耐煩的神色,反而有些受寵若驚的意味。難掩從眼底浮起來的喜色,男子連連搖頭,

“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區區賤名,如何敢讓姑娘牽掛。告辭。”話落,那男子逃跑一般,逃離出暮染的視線。

只是看著那頎長而倉惶的身影,一陣熟悉的感覺,升騰到暮染的心頭。但是暮染想了很久,硬是沒能想出來,到底是在哪兒,見過那男子。著實的想不起,暮染索性不再多想,邁步往行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