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豆大的雪粒子正在簌簌的下著,鵝毛般的雪花,似飛絮一樣洋洋灑灑的漫天都是。

不過頃刻間,滿眼複白。

偌大的廂房裡頭,早已點燃上好的紅籮炭。燒紅的炭火,不是爆出“滋剝”的聲音,不時有暖暖的煙氣從火盆裡燒起來。將廂房裡頭,燻的溫暖如春。一鼎半人高的香爐橫立在屋內正堂中央,嫋嫋的煙氣從爐子內縹緲而出。清凜甘苦的瑞腦香,燻的人神清氣爽。

池墨一身墨色長袍,白皙的膚色,跟身上的衣袍形成鮮明的對比。此刻他真站在窗前,窗外的雪景倒映著他頎長而漆黑的身影,成了最為耀眼的背景。

聚精會神的看著窗外的飄雪,池墨的一對鳳眼,彷彿在穿透皚皚白雪,在看著什麼。就連神夜進來,都沒有察覺。直到神夜走到他身旁,才是感覺到神夜的氣息。警覺的轉回頭,看到是神夜,繃緊的神經,微微一鬆,

“神夜,你來了?”

“微臣參見陛下!”單膝跪地,神夜給池墨見了一禮。

恰巧開啟的窗外,漏進來一縷清明的天光,落到神夜身上。他面上的玄鐵面具,染了天光的清暉,越發的威凜駭人。

“起來,不必多禮。”屈身上前,池墨親手將神夜扶起來。隔著玄鐵面具,池墨看不到神夜面上的表情,只是從他緊迫的目光跟急躁的聲音中,隱約能夠推斷出什麼。於是,池墨忍不住多問,

“此刻你不是應該在膠州城布兵麼,為何會私自入京都來,可是?“盡管對神夜前來的原因,池墨有了判斷,可是還是明知故問一番。

神夜自然知道,池墨能夠猜出自己前來的原因,所以也不打算瞞著。而是起身,雙手抱拳,在池墨跟前躬著身子沒有起身。朗朗開口,

“回陛下話,微臣接到訊息,說是百裡千辰跟娘娘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臘月初八,微臣等不及,所以私自入京,想問一下陛下有何打算。”

“神夜,你覺得我應該有什麼打算呢?”神夜所說的事情,何嘗不是池墨最不願意看到,最為擔憂的事情。慢慢的闔了闔眼眸,池墨的眉眼間漂浮起一縷深沉的憂慮。那憂慮不淺,如一團雲霧,繞在池墨的眉梢。燻攏的他的聲音,都顯得有些無奈與深沉。

“眼下我們不是在月隱,而是在雪國。若是可以,我並不在意傾盡舉國之力,與百裡千辰來個魚死網破。可是眼下,小染還在百裡千辰的手裡,我們任何的一個決定,都會危及到小染的性命。所以,我不得不慎重。”

“陛下所言極是,原本還以為,百裡貴妃能夠將娘娘順利送出皇宮。後來,還是竹籃子打手,一場空。雪國的人,看來是指望不上了。”池墨所言,神夜甚是贊同。想起之前與明洵等人所做的計劃,神夜心中隱約有些憤憤。當下便是,抱怨兩句。

話音剛落,就被池墨給打斷,

“眼下的皇宮裡裡外外全是百裡千辰的眼線,貴妃即便有心,也是難辦。上次的事情,也怪不得百裡貴妃,她已經盡力了。畢竟百裡千辰,也是個難纏的人物。”

“話雖如此,但是娘娘,我們還是要救的。”見池墨為百裡貴妃說話,神夜便不再糾纏此事,而是與池墨一起商討起救暮染的事宜,提出自己的建議,

“陛下,如不如此,我帶人殺到皇宮裡去,將娘娘親自救出來。然後,我們再讓膠州城計程車兵化整為零,分批潛入到京都來。只要我們一得手,直接殺出雪國。”

“容我想想。”神夜所說的法子,不是最好的。可是眼下看來,似乎也只有這個法子可行了。但是,池墨還是有些擔憂,

“婚期在即,雪國的皇宮眼下必定是水洩不通。若是我們來做此事,只怕很難得手。若不,我們再與明洵他們商量商量。畢竟他們在雪國是有根基的,皇宮之內,也有他們的勢力範圍。他們來安排這些事情,應該要比我們容易一些。”

“陛下所言極是,這兒到底不是我們自己的地盤,還是要小心為妙。若是不慎被人發現,非但不能得手,還會連累娘娘。”對於此件事情的後果,神夜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他也不敢莽撞,聽到池墨的話後,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