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輕輕一晃,正好的太陽,慢慢落入西斜。

夕陽的餘暉從天邊斜斜的落下來,斑駁在屋頂的霞光,悄無聲息的濺了世間萬物一身溫柔。

隔著明紙糊開的紗窗,依然能感受到那映入屋裡的瀲灩夕照的旖旎。若不是倒映在地磚上的纖細身影,帶了一縷淺淺的哀愁,化在胭脂色裡。

一對柳眉,也是蹙的緊緊的,就連天邊豔麗的霞光,也不能將她眉間的愁緒點綴。

端坐在堂前的軟榻上,柳依依一雙白皙的柔荑,緊握成拳。腦海中,不停的回想著方才慕容夜的一舉一動。若是在往常,慕容夜定然不會如此輕易就放過暮染的,可如今……心裡隱隱約約的,猜到一些東西。

那認知,讓柳依依慣來自信的心,頓時亂了分寸。

她跟慕容夜之間,並沒有得到安國侯的認可。加上,就連她的父親,日照國的丞相柳浩,也是不答應的。

眼下,也不過是她跟慕容夜在苦撐罷了。若是連慕容夜都沒了那心思,那後果是柳依依最不願意見到的結局。

如是想著,柳依依捏成拳頭的手,不由一緊,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喃喃吐出一句,好看的杏目裡猛然迸出劇烈的光。銳利之下,浮閃著冰冷的寒意。

想起什麼,柳依依從堂前軟榻上站起身,踱步到內室。走到書案前,柳依依才是停下腳步。開啟放置在書案上的蘭若紙,柳依依拿起狼毫,在蘭若紙上奮筆如書。寫好後,柳依依又是小心翼翼的將那寫滿雋秀小楷的白紙給收起來。折捲成一團,拿在手上。

“小姐。”柳依依還未出來,從門口進來的綠兒隔著內室與外室之間的珠簾,輕輕低喚一聲。

聽見綠兒的喊聲,柳依依轉身掀開珠簾,踱步出來,

“來了。”走到綠兒跟前,柳依依拿出手中的書信,放到綠兒手中,

“你拿著這封書信,去一趟安國侯府。記著,這封書信,一定要交到暮染手裡,你親自交到暮染手裡。”

“是。”看清楚柳依依眼底的灼灼,綠兒不敢違抗,福了福身,拿著柳依依給的書信退了出去。

等到入夜的時候,綠兒才是又回到柳依依跟前。

不等綠兒拜禮,柳依依即刻就問,

“如何,可是送到暮染手中了?”

點了點頭,綠兒給了柳依依肯定的回答,

“小姐放心,書信奴婢已經親手交到暮染姑娘手中。”

“你親自見到了暮染?”對綠兒的話,柳依依不敢全信,挑了挑柳眉。仔細又問一句。

綠兒不敢有異議,耐心的點頭回答,

“嗯,是的。奴婢親自交到暮染姑娘手中的,並且,奴婢還親眼看到她開啟了小姐的信,看了幾眼。”

“好,好,如此甚好。”聽到綠兒這麼說,柳依依才是放心,連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在柳依依的放心自得下,總算等來了與路之晴相約見面的那一日。

眼下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河畔兩側的垂柳,長出了稚嫩的芽瑟。清揚的柳絮,在春風的吹吹嫋嫋下,好似漫天飛舞的白雪,將整片河岸都攏在一派迷迷茫茫中。偶爾落入河裡,也像是一片片羽毛,漂浮在河面上。

岸邊的十裡桃林,早就開的如火如荼。

粉嫩的顏色,落入到敷水裡,跟兩側的垂柳相得益彰。不動聲色的,將春光點綴的一片明媚。

早早的來到雲江畔,柳依依帶著綠兒,先到一旁的涼亭上等著。看著兩岸醉人春色,柳依依心頭一漾,慵懶的在唇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