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風開始發涼,撲面而過的秋風帶著清凜幹澀的蕭瑟,四面八方的撲過來,如一隻張牙舞爪的獸。迎面而過之後,似能帶起人心底的那一絲絲戰慄。

山的另一頭,殘陽如血。逐漸隱匿入青山之後的一輪明日,只剩下一片奪目的彤紅。那顏色,鮮豔而明熾,將四周的層雲如數染成胭脂的顏色。旖旎的霞光漫天落下,披在巍巍青山上,斑駁了時光,無端生出悽迷的荒涼之感。

不時,山裡頭傳出寒鴉的驚叫聲。

池墨騎在馬背上,緊緊跟著明誠。過了山道之後,池墨的目光一直在山川四處流連。

前面便是臨池城外的函骨關了,此處也被稱為葫蘆口。整個關谷,若是由上往下看,便是呈出葫蘆狀。深入腹地,更是如被鎖在葫蘆當中。兩側又是崇山峻嶺,若是有人在此設伏,那便是在劫難逃。

想的沉,池墨微微皺起眉頭。來不及舒展開,一陣涼風從池墨眉梢拂過,隱約有陰森的殺意從池墨眉梢湧入。

心頭陡然一緊,池墨策馬揚鞭追上明誠,與其並排而騎,

“世子,前面便是函骨關。此處地勢險要,不可貿然過關,不如先派人入關查探一番,再做打算。何況眼下,已然……”

“我說墨公子,你該不會這麼膽小吧。”沒讓池墨將話說完,明誠勾唇嘲諷的一笑,看向池墨的眸光,也燦燦浮起不屑,

“好歹墨公子你也是走南闖北的人,虧得我父親如此信任你,原來你也是膽小的鼠輩。不就是一個函骨關麼,看你驚的,跟洪水猛獸一樣。此行我們是來賑災的,誰會閑來無事,阻礙本世子去賑災不是。”

“世子爺,事關您的周全,在下不得小心謹慎。”明誠話說的囂張跋扈,字裡行間皆是對池墨的輕視及折辱。但池墨是誰,自是不會將明誠放入眼中。眼底的暗流隨之一沉,看著明誠的目光越發冷滯,

“荒山野嶺,世子爺又是侯爺的獨子。難免不會有人,心存歹心。再者,侯爺戰功赫赫,威震朝野,難免不會有人心存忌憚。”話說到如此,池墨已經是說的非常明白,只差沒有將百裡千辰的名字如實的吐露出來。

奈何明誠當真是個沒有腦子的世子,硬是沒有從池墨的耳中,聽出端倪。反而是斜眼冷冷瞟池墨一眼,不以為意。

“哼,那些嫉妒我父親的小人,未免也太小看本世子了。莫說小小一個函骨關,即便是千軍萬馬的戰場,他們也奈何不了本世子。今日,本世子就看看,誰敢如此放肆,膽敢給本世子設伏。”囂張的將一番豪言壯語落下,明誠抓緊手中韁繩,狠狠在胯下駿馬身上抽了抽,人已如離弦的箭,往函骨關狂奔而去。

跟在兩側的明棺及明順,匆忙策馬,迎頭追上。

看著奮勇往前的煙塵駿馬,青木亦是皺起劍眉,策馬到池墨身側,

“公子,那個沒腦子的世子,我們還是別管他了。讓他死算了。”青木身份不如池墨,自然不敢輕易當面與明誠辯駁。但是不代表青木心裡就沒有火氣,不過是不想給池墨添麻煩罷了。但明誠剛剛的那番話,可是讓青木火大,此刻明誠一走,青木自然而然的將自己滿心憤怒,表露出來。

話才落,池墨緊緊皺著的眉頭,越發深沉。搖了搖頭,轉頭看著青木,

“不可亂說,此話若是讓旁人聽去,少不得要多出多少事端來。青木,你帶我們的人沿著山道進入函骨關,務必趕在世子前頭入關。並且在山上布好防,千萬不可掉以輕心。可是明白?”

“明白。”跟在池墨身邊多年,青木也算是風裡來火裡去的,自然能明白池墨此番話裡的意思。

“公子放心,青木曉得,自然會護的公子平安過關。”雙手抱拳領命後,青木才是一騎絕塵,帶著身後的暗衛們往兩側山岙而去。

池墨這才放心的策動胯下駿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