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的光陰一過,眨眼就到了漫天飛雪,銀裝素裹的季節。

染居外的院子裡栽的幾棵梧桐及海棠,枝葉早落的幹淨。光禿禿的枝頭被冰雪裹起來,透明的冰淩兒吊在枝丫上,別致而可愛。襯上牆角裡那株紅梅,讓壓抑而沉寂的冬日,都變得靈動而生機。

從床榻上起來後,暮染披上一件披風,就站到門口。

睜眼盯著天幕傾覆而下的天光,倒落在白皚皚的天地間,任憑迎面的風拂面而來。暮染心裡倒是覺得暢快,卻讓團子,生生滲了滿頭的汗。隨手帶出一件厚實些的大氅,披在暮染身上,團子關切的提醒道,

“眼下剛剛入冬,風冷的跟刀子似的,老大你怎麼一大早就在風口站著。若是不小心著了涼,可如何是好?”

轉過身,看著團子一臉的凝重,暮染抬手撫在團子的眉眼上,笑的眼眸如彎月,

“看你慌張的,我豈有那般的嬌弱。再說了,發燒說不定能讓人長高呢,我都好久時間沒感冒了,若是真能感冒一下,殺殺菌也挺好的。”

“呸呸呸,胡說八道。”不讓暮染說完,團子立馬往一旁吐幾口口水,淬著暮染的話。

惹的暮染“咯咯咯咯”的大笑,

“團子,你何時也變得如此迷信了。”

兩人正鬧騰著,忽爾瞧見一道堇色的身影踩在堆積著一層薄雪的雪地上,朝著染居的方向緩緩走來。宅子裡的人算不得多,眼下只有辜大娘細雪及團子還有暮染四人。所以地上的積雪,不能及時掃的幹淨。

“老大,看那身影,有點像銀笛。”團子也是看到款款而來的身影,團子與暮染道。

“看到了,去,將她扶進來。她病了半個月,好不容易痊癒,身子弱著。仔細,別又著涼了。”亦是看出來人的身份,暮染叮囑團子幾句。

接下暮染的囑咐,團子少不得嘟囔幾句,

“就知道說別人,也不見得說說自己。”團子也就敢口頭上數落著暮染,還沒等的暮染坐出反應來,團子就趕忙跑開了。等的再回到暮染跟前時,身旁已經著前來的銀笛。

瞧見暮染,銀笛迎在暮染的跟前,恭謹的拜了一禮,

“銀笛見過姑娘。”

“不用客氣,我們也就尋常人家,不似豪門貴地。往後,不需要那麼多的禮數。”抬手將銀笛扶起來,握住她冷的似冰的手時,暮染不由輕輕皺了皺眉,

“你的手為何如此的冰冷,眼下已經入冬,你這身衣裳著實輕薄些。明日,我命人給你再做兩身衣裳。”

“這如何使得,銀笛留在姑娘處,已經給姑娘添了不少的麻煩。著實的,著實不敢在勞煩姑娘了。”聽到暮染說要給自己做衣裳,銀笛滿眼的感激之色,連連出聲推辭。而暮染,自是不會讓她推辭,道。

“好了,你既然到我這兒來,也是你我的緣分。若是在推辭,就見外了。”

“如此,那銀笛就多謝姑娘了。”暮染都如是說,銀笛不敢在婉拒,迎著暮染福了福身,給暮染道聲謝。

見外頭的風著實大,銀笛身上又穿的少,暮染不忍讓她在門口站著,帶她入到房裡。暮染的房中是點了炭火的,一入內,暖暖的火氣迎面而來,溫暖如春。跟門外的天寒地凍比起來,簡直兩方天地。

銀笛被冰雪凍的通紅的手在暖氣的燻攏下,也漸漸恢複白皙血色。

暮染又是讓團子奉上茶,才是跟銀笛說起話,

“這些日子的將養,身子可有好轉。在這兒的一切,可還習慣?”

“習慣,多謝姑娘。”認真的將暮染的問聽入耳,銀笛不時抬頭,小心看暮染一眼,複又低下,恭敬作答。

看著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暮染瞧著,著實的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