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力的睜開眼,映入暮染眼簾先是一燈如豆。

一張陳舊的八仙桌擺在跟前,桌面上放著一盞頗有些年代氣息的油燈,燈座四周,蒙著一層塵土。燈光很暗,暗到暮染努力很久,才將四周擺設看的清楚。動了動身子,頭仍是有些昏沉。倒是手腕上,傳來冰涼的觸感。

偏頭望去,暮染才發現,自己居然被一條玄黑色的鐵鏈鎖住。那鎖鏈足有她手腕那麼粗,不僅手上,連腳上也扣了一圈。

“有人嗎?”眼前的情景有些似曾相似,暮染伸了伸脖子,大喊一聲。

還真暮染喊來了一人,那人一身夜行衣,臉上也蒙著一面黑色方巾,將他的面容遮的嚴嚴實實的。只餘下一雙精光畢露的眸子,在燈光下尤為明亮。悠悠邁開步子,黑衣人在八仙桌旁坐下,冷冷的看向暮染,

“姑娘醒了?”

從那對漆黑的眼瞳中,暮染隱隱約約能猜出來人的身份,她卻是故作不知。

“不知閣下與小女子可是有仇,還是與小女子的夫家有仇?”

彷彿沒有料到暮染會有此一問,黑衣人的面色明顯一滯,半晌才緩和,

“姑娘誤會了。在下也只是受人之託,將姑娘請到這兒來,問姑娘一件事情。等姑娘回答了在下委託人的疑問,在下自會將姑娘完完整整的送回去。”

“好,你問。”很是配合,黑衣人話一說完,暮染立即接話。

“姑娘可是暮染姑娘?”

“是,小女子正是暮染。”面不改色,暮染如實作答。

“那姑娘,又可是安國侯府的暮染姑娘?”黑衣人又問。

此問話一出,暮染的唇角即刻勾起一縷淺淡的笑容,稍稍瞥過黑衣人一眼,紅唇輕輕一啟,

“我說你們日照國的人真是有趣,難不成,暮染二字只有你們日照國的人可以用?我乃是月隱國的大皇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月隱國的皇子妃。你們安國侯府的那位暮染姑娘,我也是聽說過的,她那樣不吉利的人,你們為何偏生的要牽扯到本皇子妃身上。你們若只是求財,大可與本皇子妃的夫君說,他定會滿足你們。”

“若是你們藉此機會胡攪蠻纏,我們月隱國也不是隨意讓人拿捏的。”話到重處,暮染故意加重口音,瞪過黑衣人一眼。

“讓姑娘受委屈了。”然而,黑衣人並沒有被暮染的狠勁嚇唬住,不輕不重的應下一句話,起身離開了陋室。

看見黑衣人要走,暮染有些著急,出聲又喊,

“喂,你別走呀,回來,把我放了。”

暮染的聲音一傳出來,就如遇到一堵牆,不停的在室內盤旋許久,終於消停在燈光黯淡的陋室中。

狹窄的暗室裡,又只剩下暮染一人。

心中當然清楚,以往那個身份,無論如何是不能認的。眼下,唯有月隱國皇子妃這一身份,足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胡思亂想著,暮染的心情漸漸落入煩躁。眼前的場景,勾起她錐心刺骨的回憶,那種感覺著實的不怎麼好。

“小染。”暮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呆了多久,只是感覺周身越發的無力。渾渾噩噩下,耳畔響起一道熟悉的嗓音。那純朗的音色,像極了池墨。想到這兒,暮染不禁鄙夷自己,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