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充滿了很多很多的變故。有的變故來時,卻總是讓我們措手不及。

遇見池墨,暮染本以為,這是上天對她悲慘命運的一種補償。但暮染萬萬沒有想到,真正的結果會是這樣。

在這片異世裡,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盟友,只有池墨了。一下子,忽然告訴她,池墨也曾是她命運走向悲慘的推手。一時間,暮染難以接受。就好似,你去市場買一個蘋果,外表很光鮮亮麗,等你要吃的時候,發現心卻是黑的。

若說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可若說怨,心裡的愛比怨又更多。

“我該怎麼辦呢,小狐貍,你說我該怎麼辦。”靠在堂前的案上,暮染撫摸著白狐的頭,無助的喃喃出口。兩側燈座上掌開的燭火,有光影錯錯落落的灑下來,在她身上鋪開一層瀲灩旖旎的光。

姣好的容顏沒在昏黃的光影裡,勾勒出來的寡淡,很是讓人心疼。

彷彿感覺到了暮染的無奈,白狐在暮染的眸光裡,抬起爪子,輕輕在暮染手心裡撓了撓,

“吱吱。”呼喚兩聲,是對暮染的安慰。

驀然間,暮染清澈的眸底,湧出兩行淚,

“小狐貍,你知道麼。在這個世界裡,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什麼都沒有。我以為遇見池墨,是上天對我的補償。可我沒有想到,萬萬沒有想到。現在,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以往的時候,無論慕容夜怎麼的折騰暮染,暮染解釋能漠然處之。因為暮染盡管將慕容夜當成了親人,她卻不愛他。沒有動心,那麼即便面臨如何嚴酷的酷刑,心也不會太痛。

如今,暮染在不知不覺,愛上了池墨。

因為愛,池墨做過的那些事情,才越發顯得不能原諒。

許是哭的累了,暮染趴在桌子上,沉沉睡了過去。在暮染睡熟後,關著的木門,被人輕輕的開啟。昏黃的燈光裡,倒落著一道清寂的身影。銀白色的袍子上,落滿了雪花了。融成冰水的雪花,沾在他的發梢,被打濕的發梢,粘在他的頸間。

顯得有些狼狽,卻也絲毫無損他渾身清貴的氣質。

輕手輕腳的踱步入內來,池墨小心翼翼的將暮染抱起,放回到內室的床榻上。看著暮染臉頰上懸掛的淚痕,池墨心裡,只如刀割。悄悄的抬手,將她面上的淚痕抹去,池墨又是拉上床角裡的被子,蓋到暮染身上。

俯身在暮染的額頭留下一個淺淺的吻,池墨才起身,從偏殿走了出來。

才一出門,就遇上了在門口守夜的妙音。見到池墨,池墨欠了欠身,給池墨見禮,

“見過殿下。”

“不必多禮。”抬了抬手,池墨讓妙音起身。

一直在外頭守夜,可是將池墨方才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妙音心裡,頗有些疑惑,遂爾開口,

“殿下,您剛才已經來了,為何遲遲不到殿內去看望姑娘。反而是等她睡下了,才進去呢。您這是……”

“她此時此刻,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就是我了。”撇開妙音滿眼的疑惑,池墨幽幽的抬頭望向天。那周身的孤寂,比外頭的風雪還要清冷。

沒有再與妙音多說,池墨抬步,往自己的寢殿走去。

接連好幾日,池墨都沒有去找暮染,反而是暮染,親自找上了門。

看見暮染來找自己,池墨只覺得整顆心都是雀躍的。連同看著暮染的眸光,都變得小心翼翼,

“小染,你找我?”心裡明明很開心,卻又很忐忑。生怕暮染說出什麼話,做了什麼決定,讓他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