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這世上最經不起消磨的東西,在日升月落的彈指間,很快就到了秋狩的日子。

安國侯照顧的很周到,特意命人給暮染給準備了幾身盔甲。黑色的披風裹著銀色的甲面,閃耀的銀光,將暮染本就高挑的身形勾顯的英姿颯爽。許是多年練武的緣故,穿上盔甲,暮染周身都流淌著傲人的英氣。

跨坐在白色的高頭大馬上,若是不看那張臉,暮染儼然一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

安國侯就亦是騎著馬,與暮染並騎而走。不時側過面,與暮染說起話,

“平日裡皆是見小染你一身青衣,今日換上戎裝,倒像是換了個人。整個看起來,都甚是精神。”

“侯爺誇獎了。”暮染本來話少,得安國侯一通贊賞,也沒有多餘的話,微微點頭淺應一句。

素來知道暮染的性子,安國侯並沒計較,而是換了個話題,道,

“每年秋季,陛下都會帶著朝中重臣前往雲山圍場狩獵。難得今年陛下聖恩,讓女眷同行。本侯仔細瞧過那些豪門貴女,一個個都嬌滴滴的,自然不是小染你的對手。今年的頭籌,必定是小染你的。”

“暮染定不讓侯爺失望。”暮染心裡清楚,自己能來圍場,全是借了安國侯的光。

而暮染心裡更清楚,往後的路,只會越來越難走。

想起早上的時候,安國侯本是讓慕容夜與他們一道的,慕容夜藉故要照顧柳依依,跟柳依依去了一邊。將安國侯起的又是一陣吹鼻子瞪眼的,鬧的很不愉快。原本,慕容夜該是和他們一起的。

不敢對慕容夜有太多的要求,暮染搖了搖頭。

“小染,比賽可是開始了,來吧。侯爺相信你。”每一年的狩獵,都是一場角逐。獵到獵物最多的,將會得到皇帝的封賞。往年,來的都是官家兒郎,今年多了很多女眷。安國侯的私心裡,是希望暮染獲勝的。

畢竟那些嬌滴滴的閨閣小姐,翻騰不出什麼浪。只要暮染獲得第一,安國侯便能替暮染,向皇帝求一個封賞。

安國侯的私心,暮染沒有想的太多。只當是安國侯在讓自己,為侯府爭些臉面,當下點頭應下來,

“是。”

兩人同時拉起韁繩往胯下駿馬身上抽了幾鞭,高大的駿馬就離弦的箭一般,幾聲嘶鳴後,沖了出去。

暮染控制著胯下駿馬,在雲山下的密林裡穿馳,尋找獵物蹤跡。猛然瞧見一隻素白的身影,從跟前竄過去,一個迅速的調轉馬頭,暮染迎風追上。卻在追上那道身影時,暮染拿起的箭,又放下。

沒有靠的太近,暮染隔著秋日的光,遠遠看著,沒有驚動。

原來是一隻小兔子,全身素白。兩只長長的耳朵,豎了起來,彷彿在感知周圍的危險。

“嗖”。頓感森冷的箭氣從林中頓起,暮染心頭一凜,忽的瞧見一根利箭從林中飛出,直取方才暮染不忍心下手的小兔子。一著急,暮染彎弓拉箭,把射向小兔子的羽箭一把射偏。

被千鈞一發的危險驚動,小兔子瞬間逃入密林深處,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什麼意思?”到手的獵物就這樣被暮染放跑,慕容夜滿臉戾氣,策馬從林中走出來。盛氣淩人的來到暮染馬前,狠狠的瞪著暮染,

“這裡是圍場,不是你賣弄的地方。你以為,你這故作姿態的善良很優雅麼,暮染,你的矯揉造作只會讓本世子覺得惡心。”

“世子息怒!”沒有接話,也沒有反駁,暮染低著頭漠然應話。

慕容夜再大的怒氣,觸臨到暮染疏離的冷漠裡,就跟一拳頭打在棉花上。輕飄飄的,連個動彈也沒。甚是無趣,卻又壓不下。

“夜哥哥。”跟在慕容夜身邊的柳依依這時也策馬過來,她騎的馬比暮染等人,要矮一些,亮眼的棗紅色。配上柳依依身上那襲緋色紗裙,讓人頓生錯覺,她好似不是來狩獵的,而是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