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腳步一點一點的走遠,嚴酷的炙熱循著盛夏的痕跡,將四方天地都籠罩起來。

陽光漫過窗臺,落在銅色的狻猊燻爐上,浮起嫋嫋青煙。清凜甘苦的味道,迅速散開,彌漫整個室內。

安國侯安靜的端坐在堂前軟榻上,厚實有力的手掌,託著一盞青花白底的茶盞。另一隻手則是捏著茶盞的蓋子,神色恍惚而凝重,似有若無的撥弄著茶盞內的茶梗。玩弄許久,絲毫沒有飲茶的意思。

慕容夜坐在安國侯下手的位子,看著安國侯一副神思的模樣,只是靜靜的在一旁飲茶,沒有打擾安國侯的意思。

偌大的廳堂,頓時寂靜的可以聽見針落的聲音。顯得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尤其刺耳。

“啟稟侯爺,逍遙王爺府上有人求見。”是劉伯,腳步匆匆的邁門進來,劉伯走到安國侯跟前。彎下腰,拜了一禮。

安國侯恍惚的神色明顯一滯,在聽到“逍遙王爺”幾個字時,神色變幻的格外明顯。轉頭別有心思的瞟慕容夜一眼,還是揮了揮衣袖,

“有請。”

話音落下沒有多久,皇甫延跟前的居安便是跟在劉伯身後,來到安國侯跟前。

居安的手裡拿著一個錦盒,若是丈量,約摸有居安的手臂那般長。應是用紫檀木雕刻而成,盒面上流瀲著清潤的紫光,上邊雕刻的芙蕖花紋,更是栩栩如生。

小心翼翼的捧著那錦盒,居安跟護著什麼寶貝一樣。將錦盒摟在懷裡,居安彎腰朝著安國侯拜了一拜,

“奴才見過安國侯。”

“不必多禮,不知道王爺有何吩咐?”抬了抬手,安國侯讓居安起身。直接開門見山,問起皇甫延的意思。

先不答話,居安將手中錦盒給安國侯呈上去,才道,

“回侯爺話,此盒內乃是王爺送給暮染姑娘的禮物。還請侯爺命人,送到暮染姑娘手中。”

“送給暮染的。”安國侯神色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示意一旁的劉伯將錦盒接過。點了點頭,

“那本侯就代暮染謝過王爺。”

“侯爺客氣。”又是還了安國侯一禮,居安沒有在侯府多留,出聲向安國侯請辭,

“奴才還得回去跟王爺複命,就不多叨擾侯爺。還請侯爺,務必將王爺的禮物送到。在此,奴才代王爺跟侯爺道謝了。”

“請王爺放心,本侯一定帶到。”明白居安話裡的意思,安國侯回居安幾句,當時保證。

居安這才算放心,起身離開了侯爺。

在居安走後,安國侯即可命劉伯將錦盒開啟。

然而,錦盒裡頭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是一幅丹青。捲成了一根,擱置在錦盒內,表面還用一根紅色絲帶綁著。安國侯看了劉伯一眼,劉伯會意,將那幅畫卷拿了出來。

紅絲帶一解開,捲起來的畫卷,立馬攤開在安國侯跟慕容夜眼前。

“這……”如銀沙輕洩的陽光緩緩照入室內來,落到那幅丹青畫捲上。只見的畫捲上的女子,一身青衣,粉面桃腮唇若瓔珞,柳眉如山黛,雙眸似秋水,回眸一笑間流瀲出傾國傾城的絕色。安國侯一下子就瞧的呆了,還真是沒有見過比那畫中的女子還要漂亮的姑娘。

慕容夜也抬眸,往畫捲上多看幾眼,隱隱覺得畫中女子甚是熟悉。

認真細想之後,心頭駭然一驚。

那畫中的,輪廓及神態,居然像極了暮染。

“是暮染。”一時失態,慕容夜失聲道出口。

經過慕容夜一提,安國侯也是看出來。若是在畫中女子面容上畫上橫七豎八的青筋,倒真跟暮染一模一樣。

如是想著,安國侯心裡越是震驚。

皇甫延此舉,是想告訴暮染,在他心裡,暮染便如畫中女子那般舉世無雙麼。

想到這兒,安國侯的面色驀地暗沉下來,轉頭看向慕容夜的時候,眸光晦澀幾分,

“看看,你還瞧不上小染,處處與小染為難。他日小染真被逍遙王娶了去,有你後悔的時候。”

“呵呵。”安國侯的話,慕容夜並沒有聽入耳中,反而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