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縷流霞在天邊璀璨的散開,那旖旎的霞光將寬闊的天幕,染成醉人的胭脂色。

柔光從天邊落下來,那是被斜陽染深的紅。籠在碧清閣的房頂,院子裡栽的幾株桃樹在斜陽夕照下,尤顯嬌媚。

踱步踏在柔軟的霞光裡,暮染高挑溫頎的身影被拉的攏長。在溫和的目光掃入空蕩蕩的院落時,那本該出現那道綠色身影的地方,亦是一片空蕩。沒有來由的,暮染心裡升騰起一縷莫名其妙的奇怪。

“阿竹。”輕輕呼喚綠竹一聲,在沒有得到回應後,暮染漫步走入房裡。

“你回來了?”突如其來的慵懶男音,使得暮染的腳步愕然愣住。抬目看向坐在堂前桌案旁的雅白身影,好似看著一幅名家的畫作。

容顏如玉,身段風流。除了池墨,還能有誰。

窗外流霞漫過紗窗浸入房裡,恰巧渡在池墨身上,好似在他身上渡了一層輝。瀲灩的芒,將他含笑的面容勾勒的如痴如醉。

看一眼,暮染彷彿就沒有辦法將眸光移開。

“好看麼?”見暮染定定的看著自己許久,池墨收斂起唇角的淺笑,說的似是而非。

在池墨的聲音裡回神,暮染別過頭,臉頰上飛起的紅霞,竟是比窗外的晚霞還有紅。只能摸著鼻子,訕訕的笑兩聲,

“你怎麼來了,青天白日的,也不怕人瞧見。”明明是略帶埋怨的口吻,可在暮染此時說來,竟是帶著一絲惱羞成怒的嬌羞。

將她的神色收在眼底,看的分明,池墨也不揭穿她。自顧自若的開口,

“你感覺如何,身子可還有什麼不適?”

“已經全好了,不必過於擔心。還有便是,謝謝你。”話到末端,最後“謝謝你”那三個字隨著暮染低下的頭,一併匿在話尾的餘音中。哪裡還敢仰頭去看池墨,暮染又草草的問起綠竹的去處,

“哦,對了,你來的時候,可有見著我的丫鬟綠竹?”

“那小丫頭呀,被我打暈了,正在房裡歇著。”池墨淡定自若的回著暮染的話,那風輕雲淡的神色,好似打人的並不是他。

“啥,你把阿竹打暈了!”氣憤的瞪大眸子,剜池墨一眼,暮染狠狠吐出一句。

終歸在池墨的雲淡風輕中,敗下陣來,無話可說,

“是呀,打暈了。不然讓她瞧見我,也是個麻煩。”見暮染在喉嚨口堵著一口氣,就連那張小臉也被堵的通紅,池墨善心大發,似乎有些不忍。遂爾,又是開口,

“對了,你今日去哪兒了,等了你許久,都不見蹤影。”

“我隨侯爺入宮去了。”沒有瞞著池墨的打算,暮染和盤托出,

“今日侯爺帶我入宮,向陛下請旨,將我冊封為郡主,賜婚給世子爺。”

“哦,然後呢。”不知因何,聽到這訊息的時候,隱約的不悅在池墨心裡蔓延開。不願意讓暮染看出端倪,池墨不痛不癢的道。

“然後,然後陛下沒答應。只不過,侯爺有些不開心。”順著池墨的問話,暮染繼續回答,

“安國侯府如今的境況,雖說權傾朝野,但也是如履薄冰。今日在禦書房,我真真切切的瞧見了陛下對侯爺的猜忌,還有不滿。心裡忍不住,為侯爺感到擔心。位極人臣固然好,可那戰戰兢兢的日子,過著畢竟不舒坦呢。”

“你知道什麼呀。”對暮染的不予贊同,池墨涼涼的駁一句,

“想不到,你不僅模樣長的不好,就連腦子也不怎麼好使。只怕有朝一日,別人將你賣了,你還幫著別人數錢。”

盡管早就知道池墨毒舌的個性,眼下又生生的體驗一回,暮染難免有些氣不過。氣嘟嘟的擰起眉,斜池墨一眼,

“什麼呀,我腦子哪裡不好使了。再說了,有侯爺在,誰能將我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