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時節,天氣仍是炎熱。

這日午後,郡公府正門大開,傅家五郎傅裕領了府中管事迎候在門外。小半個時辰前,便有親隨來報,晉王二公子唐玉項已經抵達晉陽城。

約莫過了一刻鐘,遠遠地過來了一行車馬。看著引路的人,傅裕知道沒錯了。與身後眾人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又向前迎了幾步路。

眼見馬車停下,有一個素袍少年跳下車來,被人簇擁著。傅裕趕緊拜禮,“小人開國郡公傅才敏五子傅裕,攜府中上下拜見二公子。”

“五郎與諸位快快免禮。”唐玉項的眉眼與兄長唐玉和有幾分相似,但五官要清秀些,看上去有幾分書生之氣,性子看上去也十分和氣。

客套一番,傅裕將唐玉項迎進了府內。

“不知此刻我可方便去拜見瓊華長公主?”唐玉項一邊打量著府內的屋宇,一邊問。

傅裕含笑回答,“長公主說了,二公子一路舟車勞頓,遲些晚宴為二公子接風。父親雖有事在身,但也會盡量趕在晚膳前回來,還交待我代他向二公子賠罪。”

唐玉項點頭,“傅郡公客氣了。”

傅裕接著道:“府中已為二公子備下一進清爽的院子,還請二公子稍事休息。”

唐玉項腳步一頓,“不必了。我會打擾府上一段時日,為免麻煩,我還是與長兄他同住一院吧。”

傅裕勸了幾句,見唐玉項執意,只得引了唐玉項朝唐玉和的院子走去,又一面吩咐人去安排。

心裡卻在想著,唐玉和住的院子那般偏僻,唐玉項見了會不會不高興?不過父親也沒有特別的交待,想來沒有大礙。

“這幾年,長兄他為府上添了不少麻煩吧?”眼見越走越偏僻,唐玉項的面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二公子言重。”傅裕連忙道:“只是大夫說了,長公子需要靜養,所以這裡冷清了些。”

唐玉項一嘆,“這也是沒法的事,長兄他大病一場後成了這個樣子,誰也不想,倒是令你們為難了。”

兩人說著話,已經來到院門口,幾個下奴上前行禮。

傅裕問,“長公子呢?”

“回五郎君的話,長公子方才睡醒,正在廊下梳頭。”其中一人回答。

唐玉項看著那答話的人含笑道:“阿松,好久不見。”

十松有些激動地道:“奴也好久未見二公子,心裡很是掛念。”

唐玉項點頭,走進院中,一眼便見到了坐在正堂廊下的唐玉和。只見他披散著一頭黑發,雙眼半眯,似乎還未睡醒。

身後一個婢子跪身拜禮,旁邊,還擺著梳頭的用具。

“傅五拜見長公子。”傅裕朝唐玉和一拜。

唐玉和彷彿沒聽到一樣,頭向前一點一點,似乎要睡著了一樣。

“阿兄!”唐玉項神情激動地大步上前,來到唐玉和麵前蹲下,對上唐玉和的雙眼,“阿兄,我是二郎啊。”

這聲響總算驚動了唐玉和,唐玉和眼睛睜大了些,朝唐玉項看去。

十松直覺不好,唐玉和身後的青葵已經抬眸出聲,“二公子當心。”

但還是晚了一步,唐玉和垂在廊外的兩條腿直接朝唐玉項的胸前一蹬,唐玉項毫無防備地被踢倒在地。

“郎君。”唐玉項身後一個侍奴緊張地上前相扶。

傅裕臉色精彩地看了唐玉和一眼,然後趕緊幫忙扶起唐玉項。

唐玉和卻並不罷休,抓起旁邊梳頭的用具就要擲向唐玉項,青葵趕緊道:“郎君,梳頭。”

唐玉和的動作一頓,看了一眼手中的篦子,又看了一眼青葵,然後放下了手。

青葵硬著頭皮朝唐玉項一拜,“二公子請恕婢子無禮。”

說完,青葵連忙撿起旁邊的篦子給唐玉和梳理起頭發來。唐玉和緩緩閉上雙眼,十分享受的模樣。

青葵十分不自在地接受唐玉項等人的打量,心中微嘆。從幾天前開始,她就和唐玉和唸叨起這件事。唐玉和也答應地好好的,不會打人,結果事到臨頭,還是動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