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趁著夜色,自然是怕麻煩。

唐玉和的身份在郡公府裡很是特殊,像客又不像客,似主又非主。而且,只怕許多下奴,還未曾見過這位晉王長公子。

若是惹地眾人圍觀,又或是唐玉和興起亂砸人,總歸不太好。

進了傅業的園子,已有傅業的侍奴接過三人的隨身包袱。

他們會在這裡小住幾日,所以簡單收拾了幾身衣衫,還有日常用品。當然,還有青葵的私蓄。

那院子裡如今空空蕩蕩,她當然不敢將錢財留在那裡。

畢竟,她從前受過不少賞,府裡不少人都知道。

不管以後能不能脫去奴籍,有錢財傍身,心裡也踏實些。

十松和唐玉和都是第一次來這園子,十松顯得有些拘束,低垂著目光不敢亂看。而唐玉和則是好奇地四處打量,又或者伸手伸腳碰碰這個,踢踢那個。

“青葵,你們來了。”傅業扶著侍奴的手走下臺階,先朝唐玉和拜了一禮。

唐玉和自然不會回應,青葵與十松向傅業行禮,“二郎君。”

傅業點頭,“已經有熱水了,你們不必擔心時辰,我已經吩咐了幾個侍奴輪流看火。相關的洗浴之物,我也吩咐人準備在了浴屋,你們隨意取用便是,不必再來相問。”

“多謝二郎君。”青葵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二郎君早些歇息吧。”

傅業點點頭,“好,你們隨意。歇宿的屋子就在旁邊,如果缺什麼,盡管向他們吩咐。”

青葵與十松再一拜禮,傅業便扶著侍奴的手走回了屋子。

浴池不算太大,但遮風蔽雨的浴屋卻挺大,在裡邊說話的聲音都能回響。這也是這個時代的特點,當然,這只是針對權貴家族。

青葵和十松將洗浴之物一一擺好,唐玉和就在屋內亂轉。

“剛才那位就是郡公府的二郎君?”十松有些好奇地問,“他為何……是那副模樣?”

“身體不大好。”青葵手中動作一頓,到底也只說了這樣一句。

“哦。”十松道:“二郎君人真的不錯,想不到卻為病痛折磨,難怪聽說一直在後園養病。”

突然撲嗵一聲響,兩人一驚,轉身看去,就見唐玉和跳進了浴池,而且整個人沉在池底。

“郎君。”十松和青葵面色一白,趕緊來到浴池邊,卻見唐玉和猛地自水下冒了出來,然後帶起一大片水花,撒向兩人。

毫無準備的兩人,就這樣被淋了一身。

唐玉和開懷大笑,似乎找到了極大的樂趣,然後不停地在水池裡鑽來鑽去,又不時地將水撲騰到池邊。

十松有些緊張,生怕唐玉和出事,便追著他轉圈,卻又不敢靠地太近。

青葵要淡定地多,拿手試過池中的水溫,覺得沒有大問題,就隨唐玉和去折騰。

在她眼裡,唐玉和就像個小孩,不怕水倒是省卻了她許多工夫。

感覺唐玉和玩地差不多了,青葵才將唐玉和拉回池邊坐下,然後替他梳洗頭發。

十松照例拿出預先準備好的盒子,接著裝那些被梳落的頭發。但當他發現裡邊纏著許多蟲子的時候,猶豫了一陣,然後果斷棄到一邊,安心給青葵當下手,遞梳子,遞藥和巾子之類的。

青葵給唐玉和整理這一頭亂發,直整地背痠脖子痛,兩手也都麻了,怕是兩個時辰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