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剛捷最終被定罪,唐池賜酒全了他的體面。

衛家被罰沒,衛家其他人卻並沒有受到牽連。

一是因為唐池對衛家也還念著舊情,二是以永寧公主牽頭,唐玉規、唐玉燦,以及仍在汴州城與祈會對戰的唐玉項都呈上了請情書,希望能饒過衛家幾個兒郎。

唐池同意了。

洛陽城郊,永寧公主親自送了衛家幾兄弟出城。

衛二郎朝永寧公主深深一拜,“公主大恩,在下無以言報。若有機會,必定肝腦塗地。”

永寧公主微笑,“不必說這樣的話,回鄉路途遙遠,你們一路保重。若是今後有什麼困難,盡管讓人來找我。”

話語一頓,永寧公主接著道:“衛家的僕人皆被遣散,我挑了幾個伶俐的,一路照顧你們。若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他們去做。”

衛二郎再度朝永寧公主拜謝過後,便上了馬,一行人起行。

兩輛馬車內,一輛關著不停拍打著車壁的衛五郎,對於突然的出行,他感到很不適應,不停撒潑。最後沒辦法,衛二郎只好僱了人將他關在車裡,好好看著。

另一輛車,清瘦的衛六娘正看著對面閉著眼的衛四郎。

衛四郎的一隻腿已經徹底廢了,另一隻腿也還使不上力。盡管過了這麼久,他依然沒有辦法從這樣的打擊中恢複過來。

衛家的劇變對他們來說,似乎也就沒有那麼痛了。

“四哥其實在怪我對嗎?”衛六娘道。

衛四郎靠著軟墊,並沒有睡著,但也沒有回答衛六娘。

衛六娘苦笑,“如果不是因為我,或許……衛家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我也不知道,我們幾個將來要怎麼辦,但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說完,衛六娘看向窗外。

衛四郎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衛六孃的側臉,眸中閃過疑惑之色。

夜暮,一行人找了家客店落腳。

半夜時分,寂靜的客店突然起了火光,有人驚躥而出,有人在火中嘶喊,很快,聲音被湮沒……

單四郎的宅子裡,氣氛有些凝滯。

他一動不動地立在院中,眼睛定定地看著正屋,裡邊不時傳來細碎的聲音,還有一個女子的悶哼聲。

傅皎要生産了。

這個孩子可謂來地不易,這段時間也發生了很多事。

好在,他終於可以在這樣的時刻,親自陪著她。

坐在廊下的青葵看了一眼單四郎堅毅的臉龐,那緊皺的雙眉,殷切的眼神,足以說明他此刻的緊張。

其實,青葵心裡也緊張。

古人生孩子,有命沒命,真是要看天意了。

盡管傅皎本來體質也不錯,青葵也交待過她一些注意事項,但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汴州城內,祈會狠狠地教訓了兩個想要投降的將官,然後回到宅子,往榻上一坐,粗聲道:“這些貪生怕死的家夥!如果我完蛋了,他們又能有好處不成?”

話語一頓,祈會看向了玉信,“玉信,你說現在還能找誰幫忙?我看再這樣僵持下去,沒有其他人過來增援的話,這城池遲早被唐玉項與金茂德攻破!”

唐玉項不說,金茂德可是在戰場上熬過的。現在對方來勢洶洶,又佔著正理,祈會也有些心慌了。

玉通道:“實在沒有辦法的話,祈公不如先棄汴州,領著軍隊離開再想其他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