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煥開門見山,“如今朝中無將可用,兩位愛卿有何高見?這替換秦紹之人,又當選何人?”

徐王與洪照英相互看了一眼,只聽唐煥接著道:“朕欲親徵,如何?”

“陛下不可沖動。”徐王道:“洛陽乃成國根本,縱然四方有變,陛下還當居洛震懾諸地。平叛鄴都賊兵之事,遣臣將便可,無需陛下親動。”

唐煥嘆道:“秦紹討亂無功,魏王與伐蜀大軍尚在蜀中,朝中實在沒有可以重用之將。朕不親徵,還能遣何人?”

“陛下。”徐王跪地道:“臣有肺腑之言,又恐陛下見怪,所以遲遲未語。可事關成國大計,臣也只能直言了。朝中還有一將可用,只看陛下是否願用了。”

唐煥默了一陣,“徐王說的是晉王。”

“正是。”徐王勸道:“眼下正是用人之時,陛下還當顧全大局。一旦鄴都情勢惡化,再遣晉王去,只怕為時也晚。”

“陛下。”洪照英也跪了下去,“徐王之言不無道理。晉王本陛下義兄,成國未立,已隨武皇徵戰天下。正因如此,其百戰威名振於四方,若令其平叛鄴都,必定頃刻蕩平。”

話語一頓,洪照英接著道:“陛下所慮,不過是晉王威名過高,有礙陛下。但如今洛陽城已有晉王兩位公子,晉王自當盡心。若陛下還是不放心,大可立即下旨,將汴州晉王其餘家眷悉數接入洛陽城安置。”

徐王看了一眼洪照英,附和道:“洪樞密所言,正當要處。還請陛下三思,早解成國危困。”

徐王的話,唐煥可能還不怎麼聽地進去,但洪照英的話,卻令唐煥動容。洪照英跟隨他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經歷一系列變故,唐煥真正信任的人已經沒有幾個,洪照英卻算得一個。

其他朝臣聽聞陛下下旨令晉王領兵赴鄴都討亂,紛紛鬆了一口氣。

保住成國,也就保住了他們自己。

至於晉王的下場如何,他們沒空關心。

唐池才將將回到晉王府,聖旨便到了。

“郎君。”孟冬急匆匆來到唐玉和的寢屋,看向正在處理密信的唐玉和稟道:“陛下已下詔,令晉王赴鄴都平叛亂軍。”

聞言,唐玉和的神情並沒有意外。

孟冬又道:“府外的守衛兵士又增加了,還有,聽聞陛下另下詔,令晉王府其他夫人與公子立即赴洛。”

唐玉和終於擱下手中的筆,輕笑起來,“有些意思。”

孟冬看了看唐玉和的神色,“晉王已經在準備了,郎君……不去送送?”

唐玉和清淡地掃了一眼孟冬,孟冬立即垂下眸子賠罪,“奴多嘴,請郎君責罰。”

唐玉和將桌面上一封封好的信遞給孟冬,“交給壽昌公主。還有,讓她府裡的人都醒著神。不要讓其他人,趁亂鑽了空子。”

孟冬接過信,連連應聲,“是,郎君。”

心裡卻大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看在壽昌公主的面子上,郎君剛才還不定會怎麼責罰他。

徐王回到徐王府,徐王妃迎了上來,替徐王取下外披,“怎麼樣了?”

徐王點頭,神情有些疲憊,“都按照夫人的意思說了。不過今日如果沒有洪照英說話,陛下只怕未必會答應。”

徐王妃輕笑,“洪照英也是聰明人。”

徐王坐下,看向徐王妃,有些遲疑,“其實只要待魏王回洛陽,咱們倚著皇後與魏王便能高枕無憂。如今卻將身家性命押在晉王身上,會不會太冒險了?”

徐王妃神情淡然,“郎主這些年來,哪一次不是賭的身家性命?若是贏了,後輩安享。若是輸了,咱們也享了這麼多年的富貴,還有什麼不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