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法搖頭,“過往如幻煙,成國存與不存,我也沒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

“其實……”姚太妃道:“我早想問你一句話了。”

建法看向姚太妃。

姚太妃看著建法的眸子,“恨武皇嗎?”

建法微笑,反問,“你恨嗎?”

姚太妃垂眸,建法接著道:“我不恨。你也不恨。”

話語一頓,建法的目光幽深起來,“我從來沒有恨過。當年,孝帝將我賜給武皇,一是希望我能安穩武皇之心,二也盼我能傳回訊息。但那時,昭國氣數便已經盡了。天意,不可違。”

“是啊。”姚太妃長嘆,“我也沒什麼好恨的。阿若是死地冤枉,可這一切,又何嘗不是天意?大半輩子都過來了,也沒什麼不能放下的。”

建法再度微笑,“做你該做的事,做你認為對的事。正因為什麼都看透了,才知道真正的路該怎麼走。”

屋內安靜下來。

青葵在寺院裡逛了一圈,最後被引入另一進院子小憩。

玉冬給青葵倒了熱茶,不由問道:“太妃這是什麼意思?”

青葵捧著茶盞,看著嫋嫋熱氣,搖頭,“我也不知。”

之前在宮中,青葵也沒有與姚太妃太過交道,多半是在曹太後那裡見到,青葵並沒有私自去姚太妃處。這樣,對她,對姚太妃都是好事。

青葵看地出來,曹太後對姚太妃,並沒有表面看上去地那麼大度。

盡管,姚太妃才是佔理的一方。

“太妃。”

屋外響起拜禮聲。

青葵與玉冬相互看了一眼,青葵連忙放下茶盞迎了出去。

姚太妃扶起青葵,兩人在屋內坐下。

“可耽擱公主了?”姚太妃微笑著問。

“不敢。”青葵垂眸,“阿葵愚昧,願聽太妃教誨。”

姚太妃臉上的笑意更深,“我始終相信,能逃出當年的開封,一路到晉陽,最後又得瓊華長公主賞識,公主並不是個簡單的人。”

青葵微微抬眸,看了姚太妃一眼,沒有接話。

她還猜不透姚太妃的意思。

但多半,可能會與曹太後與皇後爭鋒有關。曹太後要打壓劉皇後,姚太妃與韓淑妃兩個特殊身份的人自然會被牽涉在內。

姚太妃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

姚太妃端起茶盞,笑了笑,“公主不必緊張,我沒有惡意。至於太後皇後之爭,也萬萬扯不到你的身上。你背後,除了有吳國與梁家支援,不還有晉王長公子嗎?”

青葵心中微凜,果然是姚太妃,不簡單的姚太妃。

她大概早就看出唐玉和也不簡單了。

所以,當時唐煥欲治罪他們二人時,姚太妃才開口相助?

姚太妃放下茶盞,“有人說,欲成大事者,就不該有所牽掛,也不該有弱點。但我覺得恰恰相反,真正成大事者,往往都有柔弱之處,明進退,懂恨知愛。當然,如果他的弱點,本身便不弱的話,那就更好了。

一個人偽裝地再好,眼神也騙不過人。你沒有出現之前,我看晉王長公子,渾身上下都是冷的。可你出現之後,我居然在他身上,看到了溫柔。”

笑了笑,姚太妃輕嘆,“或許,這便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