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病重,時日無多。”唐煥看向面前的幾位心腹大臣,問道:“岐王欲葬歸岐國,你們以為如何?”

“陛下萬不可應此請求。”秦紹出聲,“岐王在岐國深得人心,岐王一旦葬歸岐國,岐王公子也誓必要回國送葬。那麼理所當然,岐王公子便會承繼岐王之位。”

“岐王公子是否承繼岐王之位,還當看陛下的意思。”宣徽使洪照英開口,“岐國已是成國藩屬,實力又是諸國最下。若無陛下旨意,難道小小的岐王公子還敢違命逆反不成?”

“臣贊同秦將軍之言。”趙國公韋昆道:“臣覺得岐王此病來地十分蹊蹺,當中是否另有玄機,無從可查。岐國雖為成國藩屬,但岐國民心所向,皆在宋家。若然放虎歸山,恐怕後患無窮。”

洪照英冷哼,“若然不放,岐國軍民勢必會反!”

韋昆看向洪照英,“岐國彈丸小國,成國還拿不下嗎?”

洪照英眯眼看向韋昆,“趙國公莫不是在樞密使的位子上太清閑了?除夕宴上,齊國使大放厥詞,分明未將陛下與成國放在眼內。齊國的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成齊兩國遲早一戰。

更別說,北丹國在北邊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南犯。再有蜀國,態度輕慢,難保成國一旦起了戰事,他們不會趁火打劫。誠如趙國公所言,岐國已然是彈丸小國,何必再妄動兵戈,損人累己!”

韋昆淡笑,“洪使官如此偏幫岐王,莫不是也有什麼不可告人之秘?”

“韋昆你血口噴人!”洪照英不由漲紅了臉,“我伺候陛下二十餘載,忠心日月可鑒,若有半字之虛,我甘受……”

“兩位愛卿冷靜。”唐煥不得已勸阻道:“幾位皆是我的心腹愛臣,論忠心,無人可與幾位相比。韋卿與洪卿都是就事論事,各抒己見而已,何至於如此?都是同朝殿官,皆退一步。”

韋昆抬手一揖,“方才韋某言辭失當,還望洪使官莫要介意。”

洪照英冷哼一聲,甩袖立到一邊,也不回禮。

韋昆淡笑了笑,放下手也不在意。

心中暗想,洪照英這個閹奴仗著是陛下的寵信舊臣,便真拿自己當回事了。如今眼看著自己的地位超過了他,所以心中不服,處處與自己作對。

自己何至於同他計較?簡直有失身份。

“不知,義兄以為呢?”唐煥忽然看向一直靜默在旁的晉王唐池。

唐池側身朝唐煥揖禮,“回陛下的話,秦將軍、趙國公與洪使官的話都不無道理。但臣以為,眼下還不宜驟然出兵岐國,陛下對岐國還需繼續懷柔。”

唐煥點點頭,“那依義兄之意,可是要允準岐王公子送葬岐王?”

“岐王可賜葬洛陽,以顯陛下的隆恩。”唐池答道:“至於岐王公子,自然應當孝義為先。但岐國也不可一日無主,岐王只此一子,自當承繼王位。在岐王公子守孝期間,開府置屬官遙領岐國之事,也不失為兩全之法。”

唐煥明白了唐池的意思,在岐王公子為岐王守孝的時日,他這位宗主國主便可向岐國懷仁施恩,拉攏民心,也可趁機安置成國官吏監督。

而岐王公子人都在洛陽,便是讓他承繼岐王,又能翻出什麼花樣?

“晉王所出之策,實乃上佳之策。”韋昆向唐煥道:“但臣以為,還當先調動兵力,陳兵岐國邊境,以防萬一。”

洪照英也道:“臣附議晉王之策。”

唐煥點點頭,“那便依此行事。”

秦紹不由轉頭看了唐池一眼,眼中閃過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