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葬禮（1）

葬禮舉行的這天，大雪依舊不停地下著。

沈晨溪看著眼前銀裝素裹的京城，這原本是她喜愛的場景，如此卻是隻剩下無盡的悲涼。

沈家一行人站在殯儀館門口，沈晨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今天的她穿上了為葬禮準備的黑裙子，胸前別上了一個白色的胸針。

沈晨溪正了正胸前的那枚胸針，而後看向一旁的媽媽，她已經為去世的好友哭了好幾天，此時雙眼紅腫的不像話。

沈晨溪上前輕輕握住沈媽媽的手，與她一同向殯儀館裡走去。

遠遠的，她便望見了站在門口的，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蘇莫禹。

他正接待著前來弔唁的每一位親朋好友，九十度的深鞠躬一個接著一個，而即使距離隔得遠，沈晨溪還是能夠看清楚從他清秀的臉上透出來那股深深的悲傷與疲憊。

蘇莫禹在得知噩耗後，第一時間就從上海回到了家。

沈晨溪記得那天蘇莫禹失控地揪起他的父親的衣領，在眾人都來不及反應的瞬間，一拳打在了蘇爸爸的身上。

拳頭砸到肉上，發出“砰”的悶響，這一拳足以看出蘇莫禹內心到底有多憤怒了。

“我說讓你照顧我媽，結果你照顧到搞了外遇，甚至照顧到我媽搬出蘇家，還死在了外面？原來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蘇莫禹氣得渾身發抖，眼見他掄起拳頭又要往蘇爸爸身上砸去，蘇爺爺趕緊上前去阻止，一把抱住他，聲音發抖：“莫禹啊，別打了，聽爺爺的話。”

老人抱得很用力，蘇莫禹顧忌著蘇爺爺的身體，沒敢用力掙開他，只是軟了語氣，但態度依舊強硬，“爺爺，你別攔著我！”

他抹了一把眼淚，用一種類似仇恨的眼神看著蘇盛，他一字一句的說：“從今天起，你沒有資格當我們的父親！”

那一天晚上的場面刻在了沈晨溪的腦子裡，只要她一想起來就無盡的心酸。

回過神來，沈晨溪已經走到了蘇莫禹的面前，如此近的距離她才看清，現在的蘇莫禹遠不是疲憊與悲傷這兩個詞就能形容的，如今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頹然的氣息，可他的臉上卻沒有向外人表露出一絲的難受，似是要以最好的姿態送溫阿姨最後一程。

沈晨溪凝著他，她想像以往那樣對他微笑，卻發現自己也怎麼都笑不出來。

蘇莫禹像是明白沈晨溪，對她搖了搖頭，似在用眼神告訴她：我還好，別擔心。末了他還彎了彎唇，只是他並不知道，此時的他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沈爸爸抬起手掌放在蘇莫禹的臂膀上，輕輕地拍了幾下，最後嘆息著寬慰他：“莫禹，沈叔叔希望你能節哀。”

蘇莫禹點點頭，他說：“沈叔叔，阿姨，你們都進去吧，我媽還等著見你們呢。”

他的語氣再尋常不過了，見他這樣，沈媽媽卻再次難受地流下了眼淚，她梗嚥著說：“好，好，那我們進去了。”

靈堂中央擺放著溫阿姨的黑白照，照片上的她始終是生前沈晨溪記憶中的樣子，長得如同她的名字那般溫婉美麗，笑容始終帶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暖意，可這麼美好的人從此也只存在於認識她的人的記憶中了，這是一件多麼令人遺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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