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洋聽聞此言,嘆道:“有你這句話,今日就算教主當真不原諒曲某,曲某亦是高興的。”

黑木崖的山下,桑三娘已經領著二三十個人手整裝待發,一身鮮豔紅衣的東方不敗靠在馬車裡,閑閑的閉目養神。

周圍沒有其他神教弟子,想來是提前讓人清了地方,免得路過的弟子看到本應“閉關”的教主出現在了山下——至於清場的理由,隨便找一個就好了。

桑三娘見到曲洋和江雲樓來了,高聲笑道:“你們二位倒是比教主還慢!”

東方不敗睜開眼睛,淡淡看了桑三娘一眼,又看向從山上走下來的兩個人。那二人各牽著一匹馬,馬上放著各自的包袱,身邊並沒有帶上隨行的侍從。

江雲樓朝懶懶倚在馬車上的東方不敗笑了一笑,視線又落在馬車旁邊安靜侍立著的澄碧身上,不由愣了一下。

他昨日收拾好行囊,便讓澄碧回了教主處交差,不想昨晚才道了別,今日竟然又在山下見了面。

澄碧笑容燦爛,朝江雲樓行禮示意,江雲樓便明白,她是被東方不敗帶來的。

於是摸了摸鼻子,也沖澄碧笑了一下。

桑三娘騎在馬上,英姿颯爽,語氣亦是比尋常婦人多幾分豪氣:“到了下一個城鎮我就要與你們分道揚鑣了,不過曲長老,你們究竟是要去哪兒?我方才問教主,教主居然說他也不知曉。”

曲洋只是苦笑。

東方不敗倚著馬車,聞言掀了掀眼皮,慵懶道:“曲長老直說罷,打算去五嶽劍派哪個山頭?”

語驚四座。

桑三娘大吃了一驚,臉色立時變得古怪極了。

東方不敗撫了撫衣角並不存在的褶皺,語氣平淡無波:“既是以音律相交,本座也不管你。只是你自己好自為之,五嶽劍派的那群偽君子老古董,可未必有我們邪門歪道的氣度。”

他輕輕一笑,笑容裡是漫不經心的嘲諷之意,想來東方不敗對五嶽劍派亦是沒什麼好感。

曲洋沉默片刻,鄭重道:“多謝教主。”

江雲樓亦是鬆了一口氣,他牽著白馬,緩緩走到馬車前,由衷贊道:“東方好胸懷。”

東方不敗聽了這話,含笑看他一眼,又對一旁的澄碧道:“愣著做什麼?”

澄碧忙走上前,將江雲樓馬上的包袱解下來,放到馬車上。

江雲樓的馬兒與她也算熟識,馬兒溫順的蹭了蹭澄碧,任由澄碧解開自己身上的行李。

曲洋放下了心裡的一塊兒石頭,臉色輕松不少,他這時才細細看了眼江雲樓的馬,心情頗好道:“果真是好馬。”

江雲樓的馬兒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色,脖子上的馬鬃又長又軟,身上的馬鞍是漂亮的鎏金色,一雙眼睛更是神采奕奕,因為許久不曾出門的原因,顯得格外精神。

江雲樓揉了揉馬兒的腦袋:“被我拘了快一年,總算是能出門了,它今天高興著呢。”

東方不敗淡淡取笑道:“依本座看,高興的可不只是你的馬。”

江雲樓聞言,果然暢快的笑了一聲。

“東方知我!”

桑三娘見他們有說有笑,勉強壓下了心中的驚訝。罷了,罷了,既然教主都不在意曲洋和……和五嶽劍派的人相交,她也沒什麼可說的。

人已到齊,東方不敗終於起身,隨手拿起擱在一旁的鬥笠戴上,走下了馬車。

澄碧放置好了包袱,見東方不敗動了,又立刻為東方不敗牽來一匹馬,駿馬毛色烏黑,四蹄踏雪,眼神裡透露出一種桀驁不馴的傲氣——這是東方不敗成為教主前,童百熊贈予東方不敗的馬。

東方不敗瀟灑利落的騎上馬,紅衣翩然間,他的聲音清晰的傳進眾人耳中。

“啟程。”

於是這一群人,便從黑木崖的山腳下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江雲樓、東方不敗等人走在隊伍前頭,其他神教弟子與馬車貨物則是不遠不近的墜在他們身後,據桑三娘所說,這些貨物都是要運送到分舵裡去的,貨物沉重,行程自然也慢。不過等幾日之後他們分道揚鑣,桑三娘帶著大多數人手和貨物離開,教主這邊也就輕松下來了。

“說起來,程英很捨不得你,聽說你要下山,一直追問我你何時才會回來,我讓她親口去問你,她又不願意。”

桑三娘說到。

江雲樓聽了也面露幾分不捨,他和程英也算有緣,彼此都救過對方一命,因著江雲樓,程英才從李莫愁手中逃了出來,又因著程英,江雲樓才會被桑三娘帶回黑木崖,結識了這幾個日月神教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