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皺眉看著這群全真教道士,問道:“你們是誰?”

其中一人朗聲道:“全真門下弟子甄志丙。”

楊過忽然跳起來,大聲道:“我就在這裡,要殺要剮,全憑你們就是!不必去牽連別人!”

江雲樓不想他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氣節,心裡微微訝異,山坡上的一個道人已經大喝一聲,一掌向楊過抓來,東方不敗一揮袖子,那人尚未接近楊過,就被撲面而來的氣勁掀了一個跟頭。

東方不敗心下厭煩,恨不得將眼前這些人全部殺個精光,卻也知道,若他真的這麼做了,必定後患無窮,他雖不懼,卻也不想多生事端。

他今日已經夠煩了。

老婆婆喝道:“你們做什麼,上來就與一個重傷的孩子動手,這便是全真教教導弟子的做法麼?”

趙志敬大聲道,“我如何教導弟子,輪不到外人來管。”

先前說話的道士也開口了。甄志丙道:“還請諸位不要管我全真教的閑事。”

老婆婆上前一步,將楊過護在身後:“這個閑事我管定了。”

說著,一把扛起受傷的楊過,就往古墓的方向走,竟是理也不理全真教的幾個道士。

甄志丙眼中似有厲色一閃而過,他腳下一踏,便沖著老婆婆的方向撲過來,忽聽“錚”的一聲,排山倒海的琴音湧過來,強大的內力一剎那就將甄志丙,以及其他幾個道士震開,江雲樓大喝一聲:“走。”

一青一紅兩道人影如一陣風似的消失在道士們眼前,等那幾個道士紛紛爬起來的時候,“籲——”的一聲,兩匹馬已經載著主人撒蹄子跑遠了。

直到跑出去很久很久,一直跑出全真教的地界,兩匹馬才漸漸放慢了速度。

可兩個人卻罕見的一句話也沒有交談。

他們並肩走在道上,氣氛是前所未有的沉悶。

許久,江雲樓才開口道:“東方。”

東方不敗輕輕嗯了一聲。

江雲樓似乎是斟酌著話語,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今天……是我想的那個意思麼?”

東方不敗並不看他,拉著韁繩的手卻悄然握緊了,他保持著臉上的平靜,從容道:“不只是今天。”

不只是今天。

是這段日子以來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有那樣的心思,只是不巧,今天被江雲樓看出來了而已。

江雲樓何等敏銳的心思,幾乎是立刻就聽懂了東方不敗的言下之意,他不說話,罕見的徹底沉默下來。

他垂下眼,只盯著自己蒼白的手看,任由馬兒隨便往什麼方向走,似乎是坐在馬背上出了神。直到東方不敗忽然將手伸過來,一把拽住他的韁繩,替他勒住馬兒。

他猛然回神,發現馬兒快要從官道旁的滑坡滑下去了。

他無語的拽了一把馬兒的鬃毛,馬兒有些不高興的甩了下腦袋。

這匹馬脾氣怪,這樣的事情從前也有過,有時候江雲樓騎在馬背上走了神,它就故意跑去撞樹,回回都把主人嚇得一愣一愣的。

江雲樓低聲道:“……多謝。”

東方不敗松開江雲樓的韁繩,別過臉,雲淡風輕道:“你不必覺得為難。”

他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聲音裡也沒有多少情緒,不知是悲是喜,是生氣還是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