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點點頭,隨口道:“紅箋,去送一送聖姑。”

任盈盈擺手道:“不必了,紅箋跑了兩趟也累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說著轉身走向大門,又在即將踏出去的前一刻停下來,轉過身,低聲道:“東方叔叔。”

東方不敗微微側過身。

任盈盈低下頭,叫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上次的事情,是盈盈任性沖動了,往後再也不會發生同樣的事情了,盈盈……也相信東方叔叔。”

東方不敗聞言,不以為意的一笑,只淡淡道:“我並未責怪你。只是江湖險惡,人心難測,盈盈貴為神教聖姑,更應該保重自己,不以身犯險才是。至於那些人,自有本座親自處理,盈盈不必再記掛了。”

任盈盈乖巧的應了一聲,再次向他道別,才領著侍女離開了。

良久,東方不敗才無聲的勾起一個笑來。

小丫頭也學會了與他虛與委蛇,看來是他這個長輩教的好。

他又想起那日在酒樓外聽見的對話,江雲樓說眼見為實,只因東方不敗確實對任盈盈極好,江雲樓才願意相信東方不敗,當真是……單純的叫人不知該說什麼。

思索著,又忽的想起去年冬天,江雲樓一個人在院子裡堆雪人的場景。

——相見即是有緣,給你取個名字吧……我字長生,不如就叫你長樂。

——不好,不好,你又不是我一個人做出來的,給你取名也總該跟我的學生商量一下。

也不知,那名叫長樂的雪人融化時,江雲樓有沒有覺得很難過。

紅箋遲疑了一下,低聲道:“教主,婢子在這裡看著便好,您……”

東方不敗不鹹不淡的看了她一眼。

“無事,本座閑著也是閑著。”

聽了半天的爭吵,他現在倒是很願意一個人清淨清淨。

紅箋便不再出聲相勸。

東方不敗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才走進了私塾的屋子裡。江雲樓的臥房房門仍然緊閉著,平一指正在裡頭醫治,他無心打擾,轉而走進了一個堆滿書籍,疑似江雲樓書房的房間。

紅箋極有眼色的候在江雲樓臥房外,沒有跟著東方不敗一起進去。

牆上掛著幾幅畫,大都是黑木崖上的風景,花草樹木、亭臺閣樓,還有孩子嬉戲打鬧的場景之類,應當是到黑木崖定居之後所作。

這麼多的畫……都是閑時畫出來的罷。

或許江雲樓在黑木崖上的日子其實並不怎麼有趣,甚至是有些枯燥的。

他說想要名揚天下,想要出去闖蕩江湖,可偏偏是那樣孱弱的身體,又涉世不深,一個人獨自離開黑木崖後,又該如何闖蕩天下?

細細算來,端午節快到了,曲洋無論有沒有找到廣陵散,都應該回黑木崖一趟,到時候由曲洋接手任盈盈的琴藝,江雲樓就必定要離開黑木崖。

嘖。

他隨意翻了翻桌上放著的書籍,無非就是一些有關錦朝風土人情的書本,沒什麼特別的,至於仔細收在一旁的畫卷,東方不敗沒有去動。又過了好些時候,另一邊的屋子終於有了動靜,東方不敗只聽見一番忙亂的聲音,很快——

“教主,江先生醒了。”

紅箋跑到書房外提醒。

東方不敗輕輕頷首,邁步走向臥房的方向。

屋子裡開了窗,卻仍是有濃重的血腥氣。

紅箋之前已經手腳利索的將染血的被褥抱了出去,又把裝了血水的水盆端出去,還開了窗通風,才去迅速通知東方不敗。

江雲樓勉強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