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馬夫寧願撞垣也不肯說出背後主使, 言語間還提及家人, 難不成是因為家人受到了挾持,所以才會這樣做?”嚴瀟宜想到。

“那馬夫的家人府裡派人去找過, 只是看著並無異常,而且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姜祁說道:“也許是對方見人已經死了,為了怕引起我們的注意,便收了手。娘派人查過,馬夫的身份並無問題, 只是他嗜酒,有個相識的酒友是安王世子奶嬤嬤的兒子。我出事後之後,那個人便失足掉進水裡死了。安王世子怕是知道這一點,怕解釋不清楚,然而他又過分的心虛,才讓我覺得這件事他也許並非無辜,起碼他是猜到了背後主謀是誰。”

嚴瀟宜想了想,說道:“如此一來, 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個袁集了。他和李姓藥商是同鄉,安王世子同那李姓的藥商理應是沒有交集的,唯一可以稱得上聯系的也就是他了。”

姜祁聽罷,笑著點了點頭。“袁集是十九年前舉家搬到威縣的,至於究竟來自哪裡卻是無從查起,如今就看那李姓的藥材商那裡能找出什麼破綻來了。那李姓的藥材商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李嫣娘能被安王世子喚為堂妹,雖然不可能是當年叛亂的那三位皇舅的子嗣,那就只能是當初獲罪被流放的人了。”

“既是獲罪被流放, 理應有人看管才是,生老病死都會上呈朝廷的,她又怎麼會來到京城呢?”嚴瀟宜說道。

“很有可能很早就被送出來了,流放之地本就艱難,一個孩子想要平平安安的長大就更加不宜了。何況他們即便是被流放,想要換出一個孩子,亦不是難事。”姜祁說道。“如今只有那袁集的身份需要細查。他今年二十有三,當年叛亂之時已經出生,所以身份更加值得懷疑。”

“那這件事是不是要告訴爹孃?”嚴瀟宜問道。“如是爹孃知道了,查起來應該更加容易一些。”

姜祁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到現在這個地步,牽扯到了當初被獲罪流放的宗親,便不能在繼續瞞下去了。”

想到那李嫣娘,他醒來之後,不是沒有去找過這戶人家,然而卻是百尋不到。本以為是自己記錯了地方,卻是不想對方在那個時候還未有搬到城南。當初自己被下毒之後,不僅是宜兒,陛下也曾派人去捉拿李嫣娘,但卻是毫無蹤跡。若背後沒有暗藏勢力的幫助,一弱女子如何能夠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時自己是怎麼認識李嫣孃的呢?姜祁想著。

其實不過是在尋常不過的緣由罷了。李安去南方進藥材,結果半路翻船,人貨兩空。債主們無從討債,就在他們打算將李嫣娘拉去抵債的時候,遇上了剛從歌舞坊走出來的姜祁。雖然姜祁並不是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可那日他正好贏了那些狐朋狗友不少錢,便用贏來的銀子將攔著他路的那些人給打發了。

李嫣娘拉著姜祁,說自己走投無路,希望姜祁能給她一個活路。原本姜祁也不想粘這種麻煩,想著自己沒事掏什麼錢。可瞧著李嫣娘哭得梨花帶雨,姜祁便將她丟給了周忠去安置。再然後,李嫣娘便被姜祁收下了。大長公主不是沒有查過李嫣孃的背景,但是李安已死,查無可查,這才留下了隱患。

姜祁和李嫣娘是在同嚴瀟宜成親一年之後見面的,那個時候安王世子和李嫣娘應該也是早就認識了。所以在姜祁沒有刻意去掩蓋自己收了一個外室的訊息的時候,安王世子在他面前卻是沒有任何的異常,又或者有異常而當時的姜祁沒有在意罷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一個身份有異的人刻意接觸,安王世子明明知道,卻未作任何的提示,雖然可能為了怕自己被牽扯其中,但加上摔馬的事,讓人忍不住心寒。

當晚,姜祁便去了姜文正的書房。

嚴瀟宜留在玉清院裡等到了後半夜,方見姜祁回來。

嚴瀟宜忙問情況,只見姜祁說道:“娘會從當年參與叛亂及被牽連的宗室中查起。袁集即便當年之時一個幼兒,都應該是有跡可循的。即便他僅是一個僕人的孩子,各府的名冊中也應是留有名字。至於李嫣娘,會派人去那流放之地查探。”

嚴瀟宜輕嘆一聲道:“這些也只有爹孃才能查到,而我們即便有心,也無計可施。”

想著有人司機窺視姜祁的性命,嚴瀟宜滿心的不安。如今事情已經逐漸明朗,更有姜文正和大長公主的介入,才真正讓嚴瀟宜放下心來。

更衣之後兩人躺在床上,姜祁將嚴瀟宜摟在懷中安慰的輕撫著她纖細的後背。嚴瀟宜遮掩的很好,然而這有如何能夠瞞過與她同床共枕的姜祁。

只是嚴瀟宜不願讓姜祁知道,姜祁便佯裝不知。自己瞞了她夢中的所見,卻在周忠每次來稟報的時候,都讓嚴瀟宜在一旁聽著。這是他對嚴瀟宜的信任,也是對她的補償。他發誓,除了那夢中的一切,他姜祁不會再瞞嚴瀟宜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