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長海走了, 姜祁將嚴瀟宜摟在懷裡, 故作委屈的說道:“本來還想借這個機會,和你散散心的, 結果被爹孃給攪和了。”

“話不能這樣說,妾在娘那裡可是學到了很多,機會難得。”嚴瀟宜則道。

姜祁拉著嚴瀟宜坐在矮凳上,而後自己也拉過一個矮凳坐在她的對面。“那宜兒隨著母親都學了什麼呢?”幾天沒有和嚴瀟宜好好說過話的姜祁可是不想浪費了這難得的時間。

見姜祁問著,嚴瀟宜也是來了興致。“妾第一次看到了輿圖, 雖然僅是圍場內的,但還是感覺很驚奇。”

“父親的書房有我朝疆域的輿圖,展開也有半個書房大呢!回去之後,我尋來給你看。”姜祁說道。

嚴瀟宜眼睛閃著微光,有些心動。“爹那兒……”

“無需擔心,爹還沒有那麼小氣。”姜祁抓著嚴瀟宜的手,一下下的撥弄著她青蔥一般的手指。“可還看到了什麼?”

嚴瀟宜的手有些發癢,想要抽回, 卻是被姜祁握住不放。“妾方才知道,兩軍對陣學問多了去,不僅要看地形,還要看敵方是騎兵還是步兵,兵種不同禦敵的方法也就不同。並不似妾以往以為的只是單純的相互廝殺。”

姜祁則道:“兩軍對陣,很多時候,一開始還可以講究排兵布陣,但有些時候, 陷入混戰之時,真的是什麼兵法都用不上了。有的就只有本能的搏殺,而為自己求的生機。”

嚴瀟宜好奇道:“世子如何知曉?”

“兒時從父親身邊的親衛那裡聽來的。”小的時候懵懂,長大之後雖然明白,可卻也以為與自己毫不相幹,直到父親不在,京城動亂,母親亡故,他才明白戰爭究竟是什麼!刀戈之間究竟要損去多少人命!

嚴瀟宜點了點頭。“母親似乎對父親的戰法很是熟悉,還和那些將領們在圍場的輿型上模著陣型,反複推演。好多時候,母親都能很準確的說出父親在什麼時候遇到了什麼情形,從而用了什麼戰法。就連那些將軍們也都聽呆了。”

姜祁輕咳了一聲,道:“全天下最瞭解父親的就只有母親了,父親每次出征,朝廷關於戰事的邸報母親都收著。詳細的戰況父親在家書中從來不提,母親便去陛下那裡問。有的時候著急了,還會拉著禁軍和禦林軍的兩個統領為她在輿型上推演戰事發展。這久而久之,莫不說母親深諳父親的行軍之法,就連那兩位統領也是對此樂此不疲。近年來,邊關戰事平穩,父親也主要負責京畿防衛,所以很少再赴邊關,母親便也安了心。”然而陛下倒是將這個習慣接了下來。凡有戰事,陛下都會指著那兩位統領用著輿圖做出輿型,憑著戰事邸報來排兵布陣,從而瞭解具體情形。

嚴瀟宜瞭然的點了點頭,之後又道:“世子,那禦林軍和禁軍為何不在演練之內?”

在嚴瀟宜含著羞意的視線中,姜祁抬起與她十指交握的手,覆唇輕吻。“他們駐守皇城,直屬禦前,自然不同尋常駐軍。”

嚴瀟宜將手抽了出來,微紅著臉,沒有什麼威脅力的瞪了姜祁一眼。世子如何做到說著這樣正經的事兒,可動作卻是一直不安分。

姜祁手中一空,有些失落的說道:“明明有行宮,陛下卻是喜歡紮營。帳子裡想要和宜兒親熱也是不行。”

“世子……”嚴瀟宜在姜祁的胸前錘了一下,沒好氣道:“你還是安分些,否則妾可是正要生氣了。”

姜祁抿著唇,輕嘆:“為夫遵夫人之意,定會安分守己,不惹夫人生氣。”

姜祁雖然這般說著,可看著她的眼神實在是太過熱切,這讓嚴瀟宜有些坐不住。嚴瀟宜站起身,說道:“方才晚膳,世子怕是吃多了要積食,我們還是出去散散步好了。”

積食?姜祁咂咂嘴,他很餓好不好!然而姜祁卻是不能拒絕嚴瀟宜的邀請,也難得她現在有這個興致,比起前幾日回來沒有多久,便休息了也實在好的太多。

將纖柔纖巧兩個丫鬟喚來,兩人在知道姜祁他們要出去,便尋來了稍厚一些的鬥篷為他們換上。這樣的平地草原,到了夜晚還是冷的。

本是不想帶丫鬟和護衛的,然而那兩個丫頭倒是好打發,護衛則不然。他們身為護衛,因為保護不力讓世子墜馬,這已經讓他們很是愧對國公爺和大長公主了。如今在這圍場之中,危險更是無處不在,他們又怎麼不謹慎?

姜祁不想讓他們打擾,但嚴瀟宜卻是明白他們的苦衷,更何況小心駛得萬年船,護衛盡責也是應當。最後兩名護衛牽著馬跟在姜祁和嚴瀟宜幾步之外。

雖然已經入夜,但營帳之外已經有不少來散步夜遊的人。只是在夜色的掩蓋下,十步之外還真認不清對面的人是誰。然而即便是如此,已經有不少人走過來對他們行禮。

以往不在特定場合,無需特意前來行禮,可馬場那件事鬧的眾人皆知,那些公子千金對姜祁的脾性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盧媛因為不敬,就被姜祁綁著送了回去,那他們這些身份比不過盧媛的更是要小心翼翼才是。正所謂禮多人不怪,遇上了特意去行禮問個安,也無傷大雅不是?

走了不到百米,卻是遇上了三撥前來行禮問安的,這讓姜祁很是鬧心。這些人平日裡也沒這麼殷勤,怎得今天像是吃了蜜似得?

“他們都是被世子給嚇到了,生怕世子一個不順眼,就被綁了丟回去。”嚴瀟宜笑道。馬場那件事之後,嚴瀟宜也曾和李敏佳在一起吃過茶,從李敏佳那裡也是聽到了一些話,所以這些人的態度也是知曉其中緣由。

姜祁眉頭一挑,不以為然道:“這些人倒是看得起自己,若想要本世子為難,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何況若行的正坐得直,幹嘛怕本世子?想來也不過是他們本就心虛,私下裡不知道怎麼編排本世子,當面見到了便又怕本世子知曉,才會這般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