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太傅聽了盧英的話, 冷笑:“媛兒天真, 你這個做父親的難道也要像她一樣天真嗎?告訴你,只要樂英其娶了我們盧家的女兒, 除非南周新王登位,他這個質子沒了用處。否則,樂英其將永遠回不到南周。”

“父親,您是說……”盧英也有些明白了。

“南周王室的婚事無論是誰都要向我朝請旨賜婚,若是陛下不允, 你我就算是有萬般打算也是枉費。陛下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位皇子和南周有什麼牽連,而你也莫要以為南周對陛下而言很重要。先帝在的時候,如不是連年徵戰,百姓以及天下需要休養生息,否則那個時候南周早已不複存在。當今陛下雖不好戰,可若是南周但凡有個輕舉妄動,那便是滅國之時。因為錯判形勢,我們盧家已經暴露了太多。這個時候若不知道韜光養晦, 那便沒有日後可言。”盧太傅厲聲道。

盧英聽罷,也明白自己的妄想是多麼的一廂情願。因為急功近利,竟是被媛兒說動,這更是讓盧英無言以對。

瞧著盧英低著頭不說話,盧太傅嘆氣道:“這些年為了我們盧家,也是委屈你了。可你要知道的盧家想要更進一步,就得有人去犧牲。”

“兒子明白。”盧英沉聲道。

盧太傅輕嘆一聲,而後道:“媛兒那裡, 你還是多加安撫,莫要讓她在惹出事端來。你也可安心,媛兒的環視為夫定然不會草率,也不會虧待了她。”

“兒子知道,多謝父親。”想到盧媛的脾性,若是讓她知道與樂英其之間無望,定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兒來。還是派人將她看著些才是。只是他更明白,父親怕是已經為盧媛選好了人家,這家人也定是對盧家有用的。

只是盧英不敢在盧太傅面前有任何異議,和建安侯之間的婚事就已經讓父親不快,如今他更是不可能為了盧媛,去反抗和質疑。

盧媛以為說通了父親,她就能和樂英其成親,所以盧英離開之後,她便拉著包氏說著對未來的幻想。想著有這一日,她成了南周的王後、一國之母之後會是怎樣的風光。

包氏自然不會似盧媛那般天真,她懂的不多,可也是知道若真是如盧媛說的是一件好事,父親早就想到了,何須盧媛去說。然而即便是如此,包氏依舊是帶著一絲絲希望,希望真的能入盧媛所期望的那樣,與其被不知根底的遠嫁,能夠和她喜歡的人成親,成為南周的王後。

然而就在盧英回來之後,只是對盧媛丟下一句“安心等著”之後,瞭解丈夫的包氏便知無望了。可盧媛卻是以為盧英是讓她安心等著嫁給樂英其,很是開心。

包氏在盧英的暗示下,只得是苦笑的看著盧媛得意的模樣,無法去向她透露實情。

每年一次的秋獮之行終於開始了,目的地是離京城不遠的閬州皇家圍場。秋獮除了圍獵,最主要的還是皇帝對京畿周圍駐軍的演練的視察和對京城內勳爵子弟的考校。以往這些也都是走個過場,然而經歷過叛亂的李淼卻是不敢有絲毫的疏忽,被各軍送來參加演練的兵卒不再僅是軍中最強的,而是派出親信,從各軍中隨意選拔。若是抽中了夥頭軍,那也要來這閬州同其他駐軍比拼。而這被委派的人,正是掌管京畿所有駐軍的姜文正。

所以每年秋獮之時,京畿各駐軍將領一見面,首先報上的是參加演練的兵種。如是真有被抽中夥頭軍或者輜重營的,運氣好的那些將領除了送上得意的笑之外,還會湊錢買些好酒,以慰同僚那不安的心。

嚴瀟宜坐在馬車之中,聽著姜祁說著,不解道:“即便是父親親選,可若是那些將領將人換了,可怎麼是好?”

姜祁搖頭道:“那些被選中的,當時就要開拔去往閬州,從那一刻起,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是演練中所要考評的,所以沿途都有人盯著。想要換人,那也得有機會才行。”

“哦!”嚴瀟宜點了點頭。“今年可是有夥頭軍?”

“今年倒是沒有夥頭軍,卻是瞭臺軍的那支騾馬營又被抽到了。”姜祁笑道。

“瞭臺軍妾倒是聽我爹說起過,聽聞他們所駐紮的地方京城西邊的瞭臺山,那裡路不好走,車無法行駛,所以輜重都是依靠騾馬馱著。”嚴瀟宜說著。“難道這次抽中的就是他們用來運送輜重的騾馬?”

“說是騾馬,可哪裡會讓馬匹來拉輜重,有的就只有騾子和驢。去年他們生生被盛州軍的夥頭軍給追著打。今年倒是沒有夥頭軍了,可怕是下場要更慘了。”姜祁想著當時校場中滿是騾子和驢子悽厲的叫聲,就覺得好笑。“那瞭臺軍的守將氣的面紅耳赤,嚷著要和盛州軍的守將單獨打一架。”

聽著姜祁說著,嚴瀟宜想著那個場景,也是失笑出聲。

就在這時,馬車外有人喚著姜祁的名字。姜祁聽著,拉開車窗,看著馬車外一少年駕馬與他們同速而行。

“嘉恆,你怎麼過來了?”姜祁笑問。

李嘉恆輕嘆一聲道:“父王和母妃去和姑父姑母說話了,大哥今次顧著嫂嫂,所以這次沒有一同前來。我一個人無聊,便來尋哥哥一起騎馬。”

姜祁不願留嚴瀟宜一人,便道:“你表嫂也在,我可不能把她留在這兒。何況,你哥哥我大病初癒,今次可精力與你一同狩獵了。”

李嘉恆‘呀!’了一聲,忙側著頭往馬車內望去。“是弟弟冒失了,嘉恆見過表嫂。”

這表嫂還是他代表哥娶進門的,怎麼這個時候就給忘了呢!

車窗由姜祁當著,嚴瀟宜自然看不見李嘉恆。但聽到他的話之後,也是忙回道:“叔叔免禮。”

姜祁擺手道:“廖二在後面跟著呢!你若是無趣,便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