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大哥在,你的確沒什麼了不起的。”姜祁冷笑著。

廖長海不滿道:“哼!我大哥就是比我強了。但你也別瞧不上我,我一定呆夠了一年,回來娶三小姐!”

姜祁點了點頭,輕飄飄的回道:“去吧!本世子不攔你。”讓你小子想著搶我媳婦的首飾。

廖長海被噎了一下,隨即便道:“先不說這個,咱們兄弟這麼多年,你總不能真的不管我吧?讓掌櫃把包起來的東西再拿上來,讓兄弟看看唄!我會付錢的。”

“滾!以前就說你小子笨了,你還一直不信。”姜祁指著他腰間的玉佩說道:“那個三小姐既然是給了你一個機會,你就該更近一步才是。你腰上的這個玉,我可是記得當初武威侯西南抗擊海賊回京的時候陛下賞的,你們兄弟兩個一人一塊,京城裡的人也都知道。你把這個送給李小姐啊?李小姐若是收了,那才是真的打算等你的。貼身之物,可不是那樣好退的。”

這玉佩雖然是禦賜之物,卻也是陛下私下裡送的,沒有登記在冊,自然可以贈與他人。

廖長海眨眨小眼,抓著腰間的玉佩一臉的恍然大悟。“哎呀!還是世子你有辦法,咱這就去了。”

說完,便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姜祁瞧著他離開的背影,好笑道:“廖二喜歡李小姐的事兒不是秘密,除去廖二那模樣,家世門第也是配得上的。如今這位三小姐讓他在西南待滿一年,若是能夠受的下來,想必也可以看到廖二的誠意。只不過廖二吃不得苦,廖長霖也不是手軟的人,去了西南也不知道怎麼受罪呢!”

“不知道武威侯世子是如何說動李侍郎的?”嚴瀟宜有些好奇。

“雖然不知道廖長霖用了什麼法子,可大概也能想明白其中緣由。廖二在如何無用,可架不住有個爭氣的兄長在身前護著,即便有個萬一,廖長霖沒能給自己掙一個爵位,可廖家有廖長霖在,日後的前程不可限量。更何況,如今廖長霖有意扶持廖二,只要廖二能有一分的上進,以後也不是沒有進階的可能。所以,讓廖二在西南待滿一年,除了確認他的誠意之外,也是想要看看他究竟有沒有上進的心。”姜祁解釋道。

不過對廖二而言,什麼上進心都比不得那三小姐來的要緊。

嚴瀟宜聽著他的話,心頭微動。“世子,那你呢?”

“我?”姜祁微楞,立時明白了嚴瀟宜的意思。他看著她,想她對自己抱著怎樣的期待呢?可讓姜祁失望的是,嚴瀟宜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期待的影子,彷彿這個話僅是她隨口問的。

姜祁有些失望,在想廖長海進來之前的事兒,姜祁突然覺得今天大概不是一個適合出門的日子。然而失望歸失望,姜祁卻是不想敷衍嚴瀟宜。

他伸手握住嚴瀟宜的手,望著她的眼睛。“以前我不曾在乎任何事情,肆無忌憚,不知上進,是因為知道即便我什麼都不做,也沒有人對我有任何威脅。然而現在不同了我知道自己有要承擔的責任,我除了是我爹孃的兒子之外,還是你的丈夫,以後更是我們孩子的父親。我比不得那廖長霖有想要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也沒有他那樣的能力。但卻是想要護著爹孃還有你,以及我們未來的孩子。想要能夠和你沒災沒難的、好好的,過上一輩子。”

姜祁說的很是認真,認真到即便是所說沒有什麼豪情壯志,卻依舊讓嚴瀟宜心動。

嚴瀟宜其實也是明白的。姜家想要今後子孫安穩,姜祁就不能太優秀,恐怕這也是為什麼姜文正和大長公主如此溺愛姜祁的其中一個原因。姜祁作為寧國公府的世子,還需要怎樣的榮光呢?其實本就不需要了。就如姜祁自己所言,一家人能夠好好的在一起,比什麼都來的重要。經歷過父母早逝的她,也更是明白這一個道理。而眼前的這個人,他是真的希望與自己共度餘生的。

“建功立業也好,安安穩穩也罷!妾會一直陪著你。”嚴瀟宜也是回握住姜祁的手,認真的回答著。

在這個不是什麼唯美的場景下,這對小夫妻說著即便是在他們白發蒼蒼卻依舊記在心的誓言。而當他們每次回想起來,姜祁都忍不住後悔,為什麼沒有選一個好一點的地方在說這些話。導致每次想到這本該值得回味的事,嚴瀟宜都會想到他用賬上所有的錢為她首飾的事兒,而他就會想到自己親手隔斷藏私房錢的可能,悔不當初,卻又銘記於心。

而現在,等他們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兩人之間的氛圍似乎變的不一樣了。

掌櫃笑盈盈的送他們出去,看著他們的背影,不解的撓了撓頭,有些莫名。隨後他一臉恍然,世子為討世子夫人歡心一擲千金,世子夫人自然會開心。哄女人果然還是首飾最好了!

許久沒有出來的姜祁並不著急的回府,嚴瀟宜見他精神不錯,也就由著他。

時辰過了晌午,街道的人倒是越來越多了起來。馬車依舊停在醉韻樓旁,兩人並肩走在熱鬧的街道上,身後除了丫鬟和僕子之外,還跟著四名配著官刀的護衛。

京城之中有護衛的府邸不少,可能夠佩戴官刀的卻也不多。所以,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即便是不認識姜祁,也都避而遠之,生怕沖撞了貴人。而一些認識姜祁的人,雖然與他並肩而行的嚴瀟宜,卻也沒有幾個敢真正打量。

雖然建安侯府比不得寧國公府,可對嚴瀟宜而言,街頭攤販售賣的東西,也引不起她多大的興趣。然而,即便是當初父母在世之時,她能這樣在街上行走的機會卻也是不多,也未曾真正去接觸過街市上的熱鬧,所以一路上看著,也覺得熱鬧。

待走到一座戲樓前的時候,周忠在一旁說道:“小的聽說這戲樓裡請了江南來的一夥耍把式的,世子、夫人,咱要不要去瞧瞧。”

姜祁看向嚴瀟宜,嚴瀟宜則問道:“江南耍把式的和京城市集上的那些有什麼不同?”

周忠想了想,說道:“細說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同。可這些人都是演給貴人們看的,所以不管男女都是好模樣,而且聽說裡面還有女子的胸口碎大石呢!”

嚴瀟宜突然有些胸悶。她搖了搖頭,說道:“既然沒有什麼不同,那便罷了。”

姜祁聽罷,擺擺手道:“既然夫人不想看,那我們就去別處。”

“哎!”周忠點著頭,腦子裡卻是飛快的想著還有什麼地方能夠讓姜祁和嚴瀟宜散心的。

想到這兒,周忠又道:“眼看著快到中元節了,黎安書院在東街擺起了書畫擂臺,聽說今年的彩頭是翰林大學士連友安親筆所抄寫以及批註過的《荀氏筆錄》。”

然而姜祁和嚴瀟宜對此卻是完全沒有興致,姜祁懶得去看那些書生‘顯擺’,嚴瀟宜則是對詩詞根本沒有興趣,這也是為什麼喜歡詩文書畫的嚴瀟月看不上她的原因之一。所以,某些程度上這兩人竟是十分的投契。

然而就在此時,卻是突然聽到有人喚了一聲:“世子!”

姜祁下意識的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面色變得鐵青。今兒的確是一個不適合出門的日子,滿大街的怎麼就遇上他了呢?雖然早早就同宜兒說過,可這毫無準備的撞上,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姜祁轉身就想離開,可離他們不過十步遠的一主一僕已經往他們這裡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