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九欽替越王擋下這一庭杖、接下這君王的殺雞儆猴後,治元皇帝已是消去許多對越王的懷疑和憂心。

太子雖遠調在外,但還有越王這個嫡次子常伺伴在身側,越王伯俞泣杖、綵衣娛親,一家是之謂天倫之樂。

李如鋒心底清楚:嚴九欽正鑾殿上是猜到皇上並無實足證據,是在側敲旁擊警示他們,於是才斗膽作聲地替他越王擋下了這帝王盛怒。不由心生感激於嚴九欽。

於是,幾日裡都去嚴府探望嚴九欽。

每見嚴九欽,越王進入丞相府從不走正門,一向是走院裡的側門。敲開了門扉,自然有僕從來迎,見了他都知道他身份,也不需要領,越王早是輕車熟路地轉過了曲徑幽欄,來了嚴九欽的廂室。

越王本還想扣一聲門的,可唸到自己與九欽這般熟親亦無妨,便直然地推門而出,穿過了屏風,來到了臥居。

只看見,一人側臥在床榻上,身形瘦弱,外披著一寶『色』的輕裘,鬢髮不曾『亂』。正合著眼,旁有一小廝正喂著他『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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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中的空氣中隱著徐徐的安神靜氣的薰香,還有幾絲沁人心脾、清冷的梅花香氣。餘光一掃,房內的花藍『色』瓷器瓶上,正養著了幾支剛剪下來的白梅。

含苞的梅株正展著花瓣,淨白得如同纖塵不染,三兩枝頭,白蕊獨獨,姿態孤高。猶如空谷之玉樹瓊枝。

越王只覺這白梅安於室中安得好,梅影橫斜,孤芳獨秀。襯得白衣輕裘的嚴九欽是孤傲孑然,探波傲雪,剪雪裁冰。

便走近了些許,直至走到了小廝身後,兩人都沒有發覺越王的到來。李如鋒拍了一下廝僕的背,小廝轉過頭來看見了是越王,不由想作聲,越王壓住了他肩,叫他不要說話。

手勢一作,便要小廝把『藥』碗給他。小廝便聽從了把湯『藥』遞出去。

瓷器的碗落在了掌心,感受著『藥』湯的滾燙,碗沿四周都是溫燙的,不由握得更穩實了,一手調著湯匙,呈了一勺,放於嘴邊,細細地吹拂著。

覺得涼了些許,便把湯匙送至嚴九欽的唇邊。

坐近在九欽的面前,越王只覺從前都未曾像現在這般正大光明、又放意肆志地觀摩著嚴九欽。

換作平日,越王不曾有過此心,因為九欽『性』太冷,貌極豔。睹他顏時,猶如是瓊光乍現,不敢近視褻瀆。

不是嚴九欽不讓人細觀他臉,而是旁人不敢冒然侵`犯和唐突了他。與他親近的人都猶知他心『性』幾何、氣節如何,空谷幽蘭、高風峻節都不足以形容。他自己從未將此相貌視若珍寶,不以此引之為傲。旁人若是誇他好看一二,倒像是將他與女子並論相提似。

李如鋒又把瓷匙碰了一下於嚴九欽的嘴唇,只見嚴九欽仍然是闔著眼,嘴唇微微一張,將湯『藥』含住,喉嚨輕動,將其嚥了下去。

只見他眉頭顰著,一旁的小廝連忙示意越王,越王才看見了『藥』碗旁的托盤上,放著一碟糖藕片、糖蓮子之類的蜜餞。

便連忙取了一顆滾圓的冰糖蓮子,兩指夾住,喂到了嚴九欽的嘴角。

嚴九欽張唇含住,細細地嚥著。

只見他嘴唇淡淡的『色』澤,猶如是菡萏上藕粉『色』。雖在病中,唇如激丹。面板腴白,像是一張細細描摹過的美人皮。眉長眼黑,眼尾微微垂落,添了一絲思無邪的稚氣。

但他眉目間,一股燦燦然猶如隰有荷華的豔麗。西子捧心,更是增了幾分病態感,讓人不禁想上前將他衣袍剝落。

李如鋒不禁有些許看痴。越看到後面,越覺得自己心『性』不純,怎動了『淫』思邪念來。

只好再次去勺添湯『藥』,送至嚴九欽嘴邊。

質白堅硬、通體膩白的瓷匙,碰了碰嚴九欽那猶如朱丹之『色』的唇邊,只見他微微張起嘴,越發珠玉『色』的『色』感,讓得李如鋒不由怔了一下手中的『藥』匙。

在嚴九欽臉上還沒有浮出詫異之際,李如鋒忙把『藥』汁喂進了嚴九欽嘴中,見有一絲髮黑的湯汁自他桂紅『色』的唇角流下來,忙用自己的衣袖遞上前,為嚴九欽細細地擦拭著。

手指指腹不經意地像是擦過了嚴九欽的面板,李如鋒只覺像是觸電般一瞬,又覺方才掃過他下巴時,就像是在挲著一塊冰涼的淬玉。

李如鋒不知怎地,望著他的膚質,想起一賦裡的詞,“腮凝新荔”。不禁挪眼去看嚴九欽,身著白衣寬袖,披一鴨絨緞裘,側臥在了木榻之上,不減身上的隱約的仙風道骨。

“彈琴石壁上,翻翻一仙人。手持白鸞尾,夜掃南山雲。

鹿飲寒澗下,魚歸清海濱。當時漢武帝,書報桃花春。”出自李賀《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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