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高揚的話語穿過了簾子, 語氣透著荒唐激憤:

“我不信父皇不會處理這種事:私通妃嬪,誨『奸』導『淫』。這放哪兒都是重罪一條,何況他還貴為東宮太子, 身形不正。”

戶部侍郎大公子沈施從站於旁,恭謹地附道:“太子為人粗野放『蕩』,耽於聲『色』。當皇帝陛下的面講忠厚孝道, 背陛下卻是放僻『淫』佚。現在連妃子都……”

聽見沈施從嘆了一聲, 越王李如鋒面上發沉, 只見他眉鬢如刀鋒, 眼似濃墨。只見他此時正握著白瓷盞,茶盞上的碧水微微顫慄著。

“難道就沒有辦法可施了嗎, 任他太子胡作非為陛下還寵縱他?”越王嚴威之聲,發問在書室前。

“陛下, 我……”沈施從正說著的時候, 只聽見外面傳來一聲下人的傳換,“嚴公子到了。”

只見外面長廊中, 花木扶疏, 拂柳分花。一淡白身影穿於曲徑,只見他步伐頻急,卻身姿極好。惹不少府內的丫鬟婢女聽聞了他來了, 都探頭出來一堵。

垂楊拂綠水, 搖豔東風年。

嚴九欽一手挑開了房門中的垂簾, 進了越王的會議書房中。

李如鋒一聽了嚴九欽的到來, 面上沉『色』緩了一緩, 聽見腳步聲回頭一見,那男子那張清冷如漱的臉,映入了眼前。

沈施從以前就聽聞了京城有兩美:一美是昭陽公主的閉月驚花的容貌,另一美是當今丞相嚴故畔之子嚴九欽的驚才絕倫。

以前他不信,直到與越王辦事時見了嚴九欽,真真是形穢和欽服。

現在再抬眼,看去嚴九欽。他先是向越王作了一個揖——只見他眉額下,眼微微垂下。起身時,『露』出一雙眼睛,像是被毫筆細細描摹過,豔殺之氣通生。周身上卻是厲冷之勢,透出了冷情自律的氣質。

“九欽,你來得正好。”李如鋒非常器重嚴九欽,不只因為他是丞相之子,重要是他膽略兼人,有輔佐的股肱之才。

“我已聽聞太子與辛妃的事了。”嚴九欽落入座席,與越王說道。

“我正要與你商量這事,九欽,你認為我們該怎麼做?父皇那邊一直遲遲不處置發落,看來有保李琮之意。”越王話裡隱於擔憂。

李琮即太子之姓名。

“陛下一向寵縱太子,出了這事雖然拂落皇家顏面,但是要治死太子卻不是容易之事。很有可能皇上保太子,處死辛妃。”嚴九欽心細似髮,謀略過人。他深知要徹底絆倒太子絕不會是今日。

“沈某則認為我們切不可無動於衷,必須要添油加火燒上一把。即使不能絆倒太子,也能打擊一番太`子`黨勢力。”沈施從言道。

“你可有計謀?”越王問與他。

“把太子與辛妃這幾年私會『淫』`『亂』之證據一一呈於皇上,再加一太子賄賂權宦重官的罪證,一併打擊跟隨太子的狐兔之眾。”沈施從面『色』不改地道。

嚴九欽接於他的話,細說道:“難。這罪證不好施加,何況這一點結黨營私證據不好辨,難以說服皇上。”

“那還有什麼辦法,真就這樣放過太子了?”沈施從不甘心地說道。

李如鋒多年朝野中積蓄勢力,分朋樹黨。他有實力和太子分庭抗爭。他本是與太子同一皇后所出,太子受極榮寵,卻是草包一個。他聰穎勇謀,卻得不到重用。越王嘆了一句:“時也,命也。”

嚴九欽眼眉垂下,緩緩說道,“越王可不必灰心。我有一策,只需派一人進宮唆使挑撥辛妃,同時製造輿論風聲恐嚇太子,這種情況下難保太子不會做出些什麼僭『亂』的事情來。”

“僭『亂』?”沈施從細細琢磨這個詞,有什麼事情是僭『亂』的?欺君、謀逆……

李如鋒也在嚼著這個字眼,僭『亂』。『亂』上作『亂』。如果太子藉機謀反,那麼是最好不過,可以謀反罪處之!真是絕妙之策!

“妙,妙!右衛中郎將果然是語出驚人,兼人之材!”沈施從讚不絕口,果然是越王跟前當紅的能人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