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給她梳洗打扮好,又悄無聲息的退出去。

樂雲在鏡子裡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裝扮,撅了撅嘴,腦子裡一閃而過,不知是誰曾說過,說她的長相併不是時下風靡的溫婉端莊。

樂雲想起這個人,笑意不自覺的滑過嘴角,她看著鏡中自己如今的模樣,伸手摸了下自己臉上被花鈿蓋住的傷疤,這一輩子,她的模樣怕是再也溫婉端莊不起來了。

老太監出去後,樂雲坐在原地等了會兒,皇帝就轉過屏風,踱步到她身後。

“愛妃今日……”皇帝站在樂雲的身後,視線看向鏡中的樂雲。伸出一根手指來碰樂雲的臉。

樂雲把牙根咬得發酸,才控制住自己,沒有一巴掌甩過去把他伸過來的手拍飛,但好在皇帝的手指並沒有落到實處,只是虛虛的隨著樂雲臉上輪廓隔空劃過。

“真美。”皇帝說。

皇帝按著她身後的椅背,俯身在她頭頂半寸。

“這麼多日了,愛妃難道還在惱朕?”

樂雲沒有吭聲,也沒有動,心中大大翻了一個白眼,這皇帝自己演的還挺來勁。

皇帝似乎也不介意樂雲是不是接他的話茬,只自顧自道:“今日愛妃如此美麗,讓朕想起百獸園中將要盛開的花。”

“不如愛妃同朕一起去賞花,”皇帝說,“也好讓朕看一看,美人與嬌花哪個更勝一籌。”

這種廢話,也沒心思去分析,他明明嘴角含著微笑的弧度,眼中卻帶著惡劣的玩味,究竟是不是失心瘋前兆。

她敷衍般的點了點頭,起身就朝門口走。

長裙曳地沙沙作響,樂雲走了一段兒,發現身後沒有腳步聲跟上來,這才站定,回頭看向皇帝。

皇帝正挑著眉峰,嘴角帶著一個淺淺的小酒窩,打量著樂雲。

要去看花,為什麼還不走,但是皇帝怎麼可能看懂她什麼眼神,樂雲只好開口問道:“不是說要去賞花嗎?”

樂雲對皇帝的態度一直不恭不敬,甚至前些日子,還狗膽包天用他的腦袋碎了一個花瓶,如果換成任何一個人,現在都不可能完好的站在他面前。

但對於這個落難的郡主,皇帝如今滿腔的興味盎然,她總是能給他新奇的感受。

這種興味起初從天牢裡頭開始。

一個高貴的郡主,為什麼會那種只有妓子才會去跳的惑人舞姿?

明珠一般嬌養長大,明明該是見了小蟲,都要掩唇尖叫的小女孩才對,可為什麼卻敢隻身對上他豢養的狼犬?

且對上狼犬的理由,竟是因為救一個奴隸。

而她又為什麼會知道,曼陀羅能致人麻痺,犁頭草最適合傷患?

他在親王府一直都有人,怎不知,親王府教養郡主的課程,也包括辨識草藥……

如果到這裡,皇帝的興趣還只是一點點,那麼屢屢躲避過服食賽仙散的人群,而且一個幾乎足不出府的小女孩,殺人的時候竟毫不手軟,又作何解釋?

這一切逐漸引起皇帝興趣,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真正讓皇帝想要將她捏在手裡的,是發現她竟然與奴隸有私情。

不是貴族間常見的消遣發洩。

是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