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夫人卻和奴隸有私日日宿在一處,身為未嫁女子,不貞不自重,又逛花樓與一個琴師相好,今天看來,竟然還養著私衛……

樂雲急的都要蹦起來了,可那帶著面巾的人只是愣了片刻,狠狠瞪了她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甩給她,揮刀回身一甩,足尖在一個青峰手下私衛砍過去的刀上一點,便躍上了房頂。

有人作勢要追,被青峰呵止,“追不上的!”

那人武藝,若是要傷人,在場連他在內全加上,要保樂雲平安也非常吃力,初一交手,青峰還以為要有一場惡戰。

只是,他湊近看著樂雲將布包開啟,裡頭是晃眼的黃金首飾……還有厚厚一沓子——銀票?這人也是樂雲的人?

或者是她口中樂雨的人?

青峰本知道樂親王府未敗時,郡主世子乃是當今皇城中的無雙孿生,但現如今皇城中,人人只道蒼翠林出來個皇恩滿身的郡主,誰還記得郡主本是孿生,有個“死”於大火的弟弟?

猛地聽聞樂雨的名字,沒能反應過來樂雨是誰,白白打了一場,結果是這樣,有點不爽,搬了下樂雲的肩膀,正要問輕原由,見人臉上水跡斑斑,正抿唇隱忍,頓時啞了。

樂雲摟著雕成飛鳳的金簪,足足有十幾只,一模一樣——跟曾經王府中她閨房桌上,父親親手雕下的一模一樣!

她終是忍不住,慢慢蹲在地上抱著簪子哭了,起先只是默默的流淚,後來實在不過癮,便漸漸放聲,最後無所顧忌的嚎啕了起來,幾個大老爺們圍著他們慟哭不止的主公,手足無措面面相覷。

青峰抱著入鞘的劍,站在樂雲跟前猶豫了一會兒,將劍遞給身邊手下,伸手朝向把自己團成一個球,哭的嗷嗷的樂雲比劃了幾下,無處下手,滿臉愁苦,眉心的疤都擰出好幾道彎兒。

最後連民宅的狗都驚了快一條街,唱戲一樣和著樂雲的哭聲此起彼伏的吠,青峰一把拽下面巾,把哭成一個球的人拽直,彎腰勾著樂雲膝彎,將她扛起來,在巷口探頭探腦汪汪叫的野狗視線裡,飛快的走了。

樂雲哭的正來勁,她的驟然的喜悅和悲慟在最開始那一陣過去後,心緒很快恢複。

只是她實在壓抑了太久,終於確認了樂雨安好,不是臆想不是猜測,她的好樂雨不僅安好,應該還過的不錯,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想控制,只想放肆的宣洩一場。

等到青峰扛著她轉回了麗人坊附近,樂雲已經不哭了,只是大鵝一樣嗝嗝嗝的打嗝。

跟著青峰來的幾個黑衣漢子都滿臉的難以言喻,他們想象中的主公,哪怕不是個殺伐狠厲的女子,也要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氣度啊,蒼翠林出來的啊,蒼翠林從來就沒有活著出來的女人啊!

今天猝不及防的初次見面,算是狠狠的沖破了他們的想象,一身火狐裘本來還好歹和高貴沾點邊,可突然蹲地上哭的直抖擻,他們沒辦法感同身受她的悲傷激動,只覺得踹一腳能滾挺遠的樣子……

青峰將樂雲放在了麗人坊的小橋邊上,過了橋,就是黃金大馬車停靠的那棵樹,麗人坊裡頭此刻還是燈火通明人聲嘈雜,方才掉進冰湖裡的人,不知道有沒有全撈上來。

山奴眼見著她被“劫走”肯定要急壞了,樂雲站在地上,將簪子揣進懷裡,剩下銀票,都塞給了青峰。

“對了!青黛不是去找你了?你在這,青黛呢?”樂雲問。

“她不放心你,我們一塊兒來的,現在估計跟山奴在一塊兒,”青峰接了銀票,隨手揣進懷裡。見:“你被擄走,我們追過去的時候,山奴是知道的。”

“啊……”樂雲鬆了口氣,山奴知道青峰去追她了,肯定就不會太著急。

樂雲整了整狐裘,湊近了青峰抻著脖子問,“我頭發亂嗎?趕緊幫我弄一下,眼睛是不是花了,紅的厲不厲害?”

“還成,”青峰伸手給她理了下頭發,皺眉捏著她的臉轉到亮出看了下,“不算紅……”

“唉我一著急,嗝都嚇沒了……”樂雲扶了扶心口。

突然看到青峰後面幾個人,有的撓頭有的側臉,一副不忍直視模樣。

這才想起來這都是她的私衛,樂雲清了清嗓子,想起剛才自己那一通通天徹地的嚎,什麼身為主公威嚴都沒了,也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只好指著青峰說:“回去讓他把銀票拿出一部分,分一下,算是今日的犒賞。”

著又小聲問青峰,比劃了下自己,“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