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管外傷的嗎?”樂雲問。

山奴手上一頓,舔了舔唇,眼中盛著笑意,看樂雲,紅著耳根搖了搖頭。

“不是傷藥你給我塗什麼……”樂雲嘟囔著,被山奴勾住了脖子,拉過去,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山奴的聲音低下來,嗡嗡震的人耳朵裡癢的要命,更別說他用這樣低沉的聲音說出的這句話,聽的人更是頭骨都麻了下。

“是房中事後的用的……”山奴唇貼著樂雲的耳邊,熱乎乎的潮氣幾乎要吹到她腦子裡,“消腫散淤活血止痛。”

樂雲抓著白玉小瓶子,一時間不知道擺什麼表情合適,她潛意識已經認定黃金大馬車是樂雨送來的,只是樂雨給她備傷藥很正常,但這房中藥也一併送,實在臊的她受不住。

她想到手裡這小瓶子是樂雨送來的,就跟被紮了一刀似的,飛快把小瓷瓶扔給山奴,扯了被子,虛虛蓋住腿,側身躺下,“……哪拿的放哪去。”

她說著從枕頭側面拿了個包著的錦帕,“順便把這個放在外間晾上,”見山奴神色怪異的看著錦帕發愣,樂雲拍了怕他的胸口,“快點去,回來睡覺,困了。”

山奴被催促著拿著白玉瓶和錦帕出去,樂雲躺在床上,幽幽的呼一口氣,大牛哥有點太猛,來勁兒了悶頭無論她說什麼都不理,這才光是腿,要是……

她舔了舔嘴唇,身體沒調養好之前,她還是不作死撩火了。

山奴回來,兩人又摟著說了好久的話,山奴把這些天見的人,還有怎麼說通徵兵管事,許他在不挖奴隸刺青的情況下,給他入軍籍。

“刺青要不就挖了吧,”樂雲摸著山奴的胸口,手感不甚明顯的痕跡,“帶著這個,你以後行事會很不方便。”

山奴將樂雲的手按在他的胸口刺青處,也按在他的心上,甕聲說:“這個是主人給的,山奴捨不得,想一直帶著。”

“可是……”樂雲嘆口氣,對于山奴對這個的執念,有些酸澀,又不受控制的想要勾唇,心裡愉悅的很。

“你……”樂雲嘿嘿笑著問山奴,“你什麼時候喜愛我的啊?”

山奴把她摟緊些,頓了一會兒,才慢慢道:“老早之前,就……你把我從人牙子手裡買回來不久。”

“我都不知道,你說說唄,”

:“我那時候及笄,是湊城中小姐及笄都要買奴隸的熱鬧,只記得那天我去挑人,然後聽見一聲叫喊,聲音啞的滲人。”

樂雲竭力回想當時的情景,“兩個人按著你,還有人在拿東西抽打你,一身一臉的傷,唇角都是血。”

“是主人救我的命,”山奴半眯著眼,用手指劃著樂雲的眉,一遍一遍,“那天若不是主人說要買我,我就要被打死了。”

“為什麼打你?”樂雲問。

“我……當時是想跑,”山奴說:“想跑的被抓住,都要狠狠的打。”

“是主人救了山奴的命。”山奴又說了一遍。

“然後就喜愛我了嗎?”樂雲眼睛亮晶晶的看山奴,“覺得這小姐又美又善良是不是?”

山奴笑了,他颳了下樂雲的鼻子,搖了搖頭,“頭開始沒有,我都沒看清主人的樣子,是後來買到府裡,有次做活病倒在廊邊上,趕巧主人路過,險些絆倒。”

山奴說:“我當時以為要沒命了……”奴隸險些讓主人遭難,是要處置的。

樂雲愣了一會兒,眨巴眼道:“還有這回事兒?我怎麼不記得……”

“後來就喜愛主人了,慢慢的,越看越移不開眼。”山奴貼著。

那天他正在擦迴廊,高熱燒的人昏昏沉沉,倒在了廊上,還弄翻了水桶,山奴至今都記著,起先是水藍色的一抹裙角,在他視線中晃了三晃,險險站住,又拌上了他的腿,他認識樂雲腰間的香包,繡的不是尋常小姐喜愛鴛鴦花草,而是祥雲圖案。

山奴當時以為自己要死,這世上最卑賤的就是奴隸,何況他這個自打買回來,主人一次都沒理過也沒刺過字的,病的要死,也沒人會管。

偏偏又在做活的時候,倒在了廊上,害的主人險些摔了,就算不打死,將他扔出府,或者轉賣到別處,他都活不成了。

山奴這輩子都忘不了,樂雲當時蹲下,看向他的模樣,忘不了她脂玉一樣的手指,覆上他滾燙的額頭,那雙好看的勾人魂魄的眼睛映著他狼狽髒汙的樣子,神色焦急的吩咐她身後的小丫鬟,叫她們去叫兩個侍衛,抬他去治病。

他病好了之後,主人第一次命人傳他過去,然後親手給他刺了,是主人心慈,見不得他被欺負,刺了字算是正式要了他這奴隸,他在府裡,就會好過一些。

也是那天開始,兩次救命之恩連帶著一份不為人知的情愫,跟那天午間的灼灼烈陽和著“樂”字一起烙在了他的心口,他的心上。

叫他如何捨得剜去。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別著急,嘿嘿早晚的事兒,

寄刀片什麼的……你以為我怕?!作者躲在防彈玻璃後抖著腿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