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的溫馨異常,偶爾三兩句話,品評下菜色,樂雲慢條斯理的吃,側頭看山奴狼吞虎嚥來下飯,桌子底下一隻小腿側跨在山奴壯實的大腿上,顛來顛去。

吃過晚膳,天徹底黑下來,天禧樓的前的正街,便是放天燈的地方,已經聚集了不少的青年男女。

還沒到時間,吳雙便命人送來了天燈和筆墨,山奴不會寫字,樂雲便抓著他的手,在天燈上畫小鴨子。

“先一個大的母鴨。”樂雲小手只能包住山奴的一半,手指還不老實的勾著他的手背,勾的他心癢癢的受不住,擱了筆箍住樂雲的腰身,將她不老實的手指放進嘴裡,用牙咬。

捨不得用力,只耗子一樣,一點點的嗑,嗑的樂雲也癢癢,嘻嘻笑著去搔山奴的腋下。

兩人鬧著鬧著,嘴唇便貼到一塊兒,山奴將樂雲肩頭按在桌上的筆墨旁,整個人緊緊的攏著她,大手扼著她的後頸,深重親吻。

樂雲腰被他折成彎月弧度,桌沿咯的腰生疼,卻不掙紮,只眯眼勾著他的脖子縱容他。

一縷青絲散進墨汁,又在兩人纏綿間,拖過天燈薄紙,掃出了繾綣的痕跡。

正這時候青黛推門進來,一見起摞的兩個人。

“哎呦!”一聲,“啪”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山奴登時放開樂雲,轉身面朝窗戶,整理自己的衣衫,用拇指抹掉嘴角的水漬。

樂雲慢吞吞的從桌上先撐起胳膊,將拉到肩頭的衣襟拽起來,伸手攏了下散的到處都是的長發,舔了舔嘴唇。

這才看向門口這一會不捂眼了,正捂著側臉的青黛。

“越發的沒規矩了,連門都不知道敲了?”

責備的語氣軟的能掐出水來,眼瞅著青黛把兩邊腮幫子都捂住了,樂雲瞪了她一眼。

“幹嘛呢?”樂雲斜眼看她。

“牙疼。”青黛說。

“丫頭片子……”樂雲笑著嘟囔了一句,跟她視線對上,樂雲挑起眉看她——讓你辦的事兒?

青黛點了點頭——都辦好了。

樂雲朝她揮開了揮手,青黛就退出門去。

“過來啊,大牛哥,”樂雲回身抱著山奴的後腰晃,“母鴨子畫了,小鴨子還沒畫呢。”

不是她不告訴山奴想要招攬私衛的事情,只是沒見青峰,她也沒準青峰會不會答應,畢竟這事風險不小,山奴一根筋,她怕說了山奴跟著急,連燈都放的不盡興。

別人放燈,寫的盡是各種祈福,山奴跟樂雲的燈上,不是母鴨領著小鴨,就是天鵝交頸,只有一盞燈上,樂雲畫了一張花紋繁複的面具,旁邊寫了一行小字——風雪迷人日,披金戴紅來。

青黛也弄了兩盞燈,說是天禧樓少東家送的,那燈紙似乎都精心的浸染過,不是白色,而是淡淡的青色,上面還帶著不知名香氣,畫著一串串小花。

青黛遞給樂雲,樂雲看了看,意味深長笑了下,沒要,“你自己放,你看這顏色多襯你。”

樂雲不要青黛也就拿著了,她自己不知道寫了什麼,誰也不給看,還專門跑到一邊兒去放。

街上除了青年男女,還有在每年小福節才會整夜執勤,避免燈落引起火災的侍衛。

人很多,吵吵嚷嚷,笑語歡聲不斷,等到巳時更聲敲響,一盞盞天燈自長街四面八方升上天空,幽幽閃閃,承載著無數對親人愛人的祝願和渴盼,錯落生輝,越升越高。

彷彿這一捧油火,真的能帶著萬千祈願,穿過黑夜遼遠,直抵神佛所在。

樂雲一直盯著那盞畫著面具的天燈,直至它融進了燈河再也追逐不到。

“你去檢查下馬車,我跟青黛去包些糖糕,咱們一會就回府。”樂雲側頭看向依舊仰著脖子,視線追逐天燈的山奴,勾了勾他的手心,“在車上等我。”

“嗯,”山奴臉上帶著笑,他朝樂雲低頭,看模樣是想親吻她,卻立刻反應過來正在街上,抿了抿唇,在她頭頂停住。

他微微垂眼看著樂雲,愉悅猶如實質般縈繞在周身,樂雲與他對視,望進那仿若盛著兩捧燈火一般熠熠生輝的雙眼,只覺溫暖,卻不灼人。

天禧樓門口分開,山奴聽話的去檢查馬車,樂雲跟青黛兩個,囑咐小二哥包糖糕。然後由吳小胖親自領著,自天禧樓的大堂穿過,從後門出去,轉過角門進了後巷。

青黛和吳雙等在角門處,樂雲自己朝著小巷深處走,青峰靠在小巷牆壁上,腳邊一盞燈籠,光線不甚明亮。

“參見郡主。”青峰見了樂雲,便從牆邊直起身,不似蒼翠林中的無禮,而是半跪下,見了屬下禮。

樂雲心裡一鬆,她並沒有跟青黛說她找青峰是什麼事,不知道青黛今天和青峰是怎麼談的,但青峰的態度明顯是聽了青黛的話。

“就不拐彎抹角了。”樂雲掏出懷中的小鑰匙,捏在手裡,“我需要一支私衛。”

青峰頓了頓,抬頭看向樂雲,眼中沒有驚詫,顯然是已經料到樂雲找他的目的。

“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