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簡,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命苦,我一個寡婦家拉扯這倆孩子長大,又當爹又當媽的容易嗎?可是這孩子呢,長大了都成了白眼狼,你說我該怎麼辦才是?”

看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人,簡淩心裡頭有些難過,這是社會現實,往後幾年則是更突出明顯的現實。

父母的撫養,兒女的贍養,這似乎是一個對等關系。可當兒女自顧不暇時,贍養就成了一件麻煩事,再壞一些的情況,當兒女的為了老人的那點家當大打出手時,那就成了簡淩曾經在卷宗資料裡看到過的社會悲劇。

起碼眼前這個社會悲劇,還沒進一步發展,有挽回的餘地。

這個老太太的訴求是什麼簡淩很清楚,不過她還是說了很多廢話,到最後看著老太太情緒越來越高漲,便是紀明明也快忍不住要開口提醒自己時,這才是來了最後一擊,“現在的房價阿姨您是沒辦法買的,把你那點退休工資都搭進去也沒用。您做不到的話不如就狠狠心,把自己的錢留著,您的兒子心裡頭有了惦記,自然對您會上心的。”

其實問題的症結還在於這老太太,她要是自己想不通,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用處的。

她沒那麼多錢,想要用錢來平衡兩個兒子之間的關系,這無異於痴人說夢。

既然做不到,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好了。

“不過這也就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阿姨您是過來人,活了一把年紀見多識廣,自然比我這個年輕人知道的多,要是不中聽的話,您別往心裡去。”

有些話她說了,卻還得打上補丁。某種程度上,作為公眾人物,簡淩沒有隨便發聲的自由。

“你說的在理,我要好好想想。”老太太其實也知道,她做了那麼多年的寡婦,家門口遇到那麼多事,處理起這種事情來雖不是得心應手,可很多時候卻也清楚明白的很。

這會兒就是缺了這麼一個人跟自己說,你要過自己的退休後生活,兒子長大了讓他們自己去折騰吧。

簡淩是她喜歡的孩子,雖然不是自家的,可是看著跟自家孩子沒什麼區別。

如今聽到這話老太太心裡頭多少有了底,“要是我兒子能像你這麼善解人意就好了。”

父母和子女的善解人意是雙方的、相互的,簡淩越發感謝簡爸簡媽,他們給自己還有簡波創造的家庭氛圍不說是數一數二的好,可對於他們的成長絕對是最有利的。

簡淩又是安慰了一會兒,這才是離開了這邊。

她過來的時候穿著一件藍色的襯衣,外面套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這會兒西裝外套脫下來,後背已經是濕漉漉的一片。

紀明明很是不好意思,“這件事我可真是病急亂投醫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現在還有些後怕,只覺得今天這是遇到一個不那麼想死的,萬一遇上個執意求死的怎麼辦?

那可是把自己和簡淩都搭進去了,所以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拿的是臺裡的工資,不是公安局的,我也覺得下次有事還是別找我了。”她能夠理性的分析案情,那是因為那些都已經塵埃落定。節目的錄制也有容錯率,大不了重新錄制就是了。

可是這種救援現場,稍微說錯一句話就會刺激到當事人,她一次好運可是不一定會次次好運,所以還是別再來了。

兩個人都是笑了起來,紀明明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請簡淩去吃飯,簡淩也沒拒絕,工作後她很少拒絕同事的聚餐,這跟學生時代完全不同。

沒有意外的話是未來二三十年一直相處的同事,老是拒絕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紀明明猶豫了半天選了一家法式西餐廳,“我覺得他家的煎鵝肝還不錯,雖然沒有我當時去巴黎吃的地道,不過還湊合了,聽說今年請來的主廚是法國人,興許味道能好點?”

簡淩對於來吃法餐還有些意外,主要是這一頓飯下去,紀明明的錢包估計得完全癟下去。

她之前也只是以為去吃個牛排而已,哪想到開車的人直接把自己帶到了這家法式西餐廳裡?

算了,也不糾結這個,回頭自己想辦法再回禮就是了。

“對了,你不打算買個車?”紀明明忽然間問了一句,簡淩愣了下,好一會兒才是說道:“不瞞你說,我倒是打算買車,只是現在駕照還沒弄下來。”

她已經去考駕照了,向來擅長考試的簡淩今年遇到了一個大問題,她的駕考不算是很順利。

“有那麼麻煩嗎?”她當時就是託關系把自己駕照給弄下來的,後來曾立教了她很長時間,這才是讓她上路。

“駕照好不好考,試試就知道,明姐你可別刺激我哈。”簡淩並不知道紀明明那個駕照本的貓膩,這話倒說的紀明明有些不好意思,剛要說什麼,就是聽人喊了自己一聲。

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