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悶沉得像是要下雨,未央宮被籠罩在一大片陰雲下面,氣壓低沉。

鄭太妃被人請了進來,不知是請得人太過粗暴還是她自喪子之後就變得不正常,腳上連伊一雙鞋襪都沒有,踉踉蹌蹌地撲進來,被你直接摔在小皇帝的床前。

“鄭氏,你可知自己犯了何罪?”小石榴站在她面前,冷著臉問道。

鄭太妃仰著頭看著屋頂,腦袋左晃一圈右晃一圈,像是沒有聽到小石榴的話一般。

這是徹底瘋了?

朱照業給了高內一個眼神,後者立馬就把她的宮女一併給“請”了上來。

“太後娘娘饒命,宣王爺饒命,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啊!”她的貼身宮女一上來便不住地磕頭,顫顫巍巍,驚慌不已,不似忠義忘我之輩。

“你主子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速速道來,不然判你同罪!”高內呵斥道。

“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鄭太妃娘娘已經神志不清很久了,她還能做什麼呢?”宮女上前爬了幾步,拽住高內的衣擺,臉上橫七豎八的都是淚印,“高公公求求你,奴婢真的不知道她犯了什麼事兒啊,您幫著奴婢求求請吧!”

鄭太妃痴傻,她的宮女大呼小叫,整座寢宮都是這主僕倆的戲場。

宮女求饒求得嗓子都啞了,瑤光終於轉過身來了。

“鄭氏,蓄意謀害陛下,心懷不軌,罪不可恕。”瑤光微微揚了揚下巴,神色平穩,“若陛下安然渡過這一關,哀家便留你一條狗命,若陛下有什麼三長兩短……”

鄭氏還是那般仰著頭看著屋頂,嘴角還掛著憨傻的笑意。

“哀家親手結果了你。”

……

永信宮被封了,太後下的旨意。前朝後宮都知道小皇帝生病了,太後很是震怒,至於病得如何了,倒沒有幾個人知曉內情。

瑤光無心朝政,已經撒手不理多日,可大軍出征在即,諸事繁雜,她不理只有宣王來理。

“立兒。”瑤光坐在他的床邊,握著他的小手,輕聲道,“你可別學你那薄情的父皇啊,不要撇下娘親……”

她握著他的小手放在她的臉頰旁,輕輕揉捏:“只要你醒來,娘親再也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就咱們母子過,好不好?”

她一心守著這劉氏江山,很多時候都忘了她還有一嗷嗷待哺的小兒,每日撐在門框處等她下朝,等她陪他。

可一次次地,她不是敷衍他就是無視他,偶爾騰出手來陪陪他,還屢屢被人打斷。

皇後算得了什麼,太後又算得了什麼?他才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事啊。

“立兒……”她低下頭,吻在他滾燙的額頭上,淚珠也一併落下。

太醫院人心惶惶,眾人一邊忙碌著一邊擔憂著,鮮少有人知曉小皇帝患了什麼病,但知曉的那幾個無一不是膽戰心驚,唯恐命不久矣。

前朝後宮都籠罩在一股奇異的氛圍裡,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未央宮裡連鮮活肆意地花草都被壓下了頭顱。

“娘娘,王太尉請見。”高內輕聲通報道。

瑤光坐在劉立的床頭,一邊替他掖被子一邊問:“他不是在籌集糧草嗎,怎麼有空來見哀家?”

“這個……”高內也不知道是該回答“知”還是“不知”。

“宣吧。”

“諾。”

王太尉是滿懷怒氣進來的,他本來在籌措糧草準備出兵,忽然就被宣王奪了兵權,兩人差點兒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