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也是人立下來的,況且都這般時辰了,外面又黑又冷,朕不忍心你再走夜路回去。”

“臣妾有宮人陪著呢。”

“那也不許,聽朕的,就宿在這裡。”說著,他抬頭看向小石榴,“去,將你家娘娘需要的東西準備起來,她今日就住在這裡了。”

小石榴彎腰屈膝:“諾。”

瑤光無奈,只得隨他去了,大約明日一早她宿在宣室的訊息便會傳遍後宮吧。

“來,幫朕念摺子。”

“好。”

……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貴妃娘娘留宿皇上寢殿的訊息就不脛而走了。

一大早,皇後還未梳妝完全,便有壽康宮的宮人來報,說太皇太後有請。

“貴妃做出了出格的事兒,怎麼宣本宮?”皇後皺眉,有些不滿。

鄭嬤嬤在旁邊道:“太皇太後也是關心主子,貴妃娘娘氣焰太盛,娘娘可不得再這麼忍氣吞聲下去了。”

皇後眉頭緊鎖:“不過是宿了一晚而已,哪裡就這麼緊張了。”

“侍寢不算什麼,但自古以來便之後皇後才能留宿陛下的寢宮,她也配?”鄭嬤嬤大約從來都沒有將瑤光瞧上,一有機會便串掇著皇後收拾她。

一次兩次,皇後不在意,她沒那麼小肚雞腸,但時間一久,不在乎也漸漸變得在乎了。

“走吧,去見太皇太後。”

……

“荒唐!太荒唐了!”太皇太後震怒異常,指著皇後的鼻子道,“枉你為我鄭家兒女,一個小小的貴妃都對付不了,你還如何打理後宮?”

皇後咬唇,默默低下頭受訓。

“她秦貴妃是長了三頭六臂不成?蹬鼻子上臉,她都快騎到你這個皇後的頭上來了!”

“皇祖母……”

“別叫我皇祖母!”太皇太後揮袖,“劉家沒有你這般窩囊的兒媳,我鄭家也沒有你這麼窩囊的女兒。”

皇後自覺十分冤枉,她膝下無子,有時候腰桿子就沒有那麼硬朗。在太皇太後這裡,她這個皇後想必還沒有蕭妃受寵。

“別忘了,咱們鄭家才是一門兩後,他秦家算什麼東西!”太皇太後盯著皇後,惡聲惡氣的道,“若你收拾不了她,這個皇後你也別當了罷。”

皇後抬頭,一臉不敢置信:“皇祖母,您這是什麼話,臣妾從未有任何過錯。”

“執掌後宮不力,禦下不嚴,這難道不算過錯?”太皇太後冷哼。

皇後啞然。原來,真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這一說。

她之前便聽壽康宮的宮人說,自從先皇後和武安侯雙雙崩逝之後,太皇太後的精神就有些不如從前了,脾氣更是古怪暴躁,身邊的人對她更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違逆。可她不一樣啊,她是皇後,一國之母,她才是後宮真正的主人,太皇太後怎可用這種獨斷專行的語氣同她說話?

“皇祖母,臣妾是陛下所立,要廢也是該由陛下來廢,您還沒有這個權力。”皇後抬頭,斂下了一臉的小心翼翼,“您要是沒有什麼其他的事兒,臣妾先告退了。”

說完,不等上面的人再說些什麼,她甩袖離開。

壓抑太久,所有人都忘了她也是有脾氣之人吧。

“孽障!孽障!”走遠了,還聽得到太皇太後怒氣沖沖地斥罵。可她不在乎了,對於一個從來沒有把她看在眼裡的人,她也不需要對她多麼尊敬。

只是,她似乎忽略掉了陛下是一個極為孝順的晚輩。

太皇太後一狀告到皇帝那兒去,皇帝親自過問此事,皇後也沒有隱瞞,只說自己確實沖撞了太皇太後。

皇帝離去後,方貴捧著一本佛經來了,道:“陛下說娘娘近來有些浮躁,抄抄經書更能平心靜氣。”

皇後抬了抬下巴,道:“多謝方公公跑一趟,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