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易子(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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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宮,皇後大病一場,至今開春都還纏綿病榻。武安侯本應年節一過就前往封地,因著皇後生病的緣故遲遲沒有起行。
“你外祖父已經答應助你一臂之力,你還有何猶豫的?”皇後半躺在床上,面色雖白但眼神卻是精明發光的,“從你被削了王位以來,本宮便日夜為你籌謀,如今萬事俱備,就等你下定決心了。”
劉鋸蹙眉,他跪在皇後的腳踏前,道:“母後,一定要刀戈相向嗎?不若咱們再隱忍幾年,兒子在封地好好表現,待太子犯了過錯君父便會想到兒子了,實在不必行如此險招啊。”
“咱們等了這些年,你等到了嗎?”皇後眼眸一沉,隱隱有逼迫之力,“陛下的身體我再清楚不過了,看著雖龍精虎猛,但底子早就因為常年徵戰虧空了。本宮問你,往日你與太子爭鋒他一直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為何這次不偏向你了?”
“是兒子的錯。”
“咱們手腳沒做幹淨是一個緣故,但更深一層次的原因……”皇後呵呵一笑,目光發冷,“他自知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不過是在為太子登基掃清障礙罷了。”
“不會!”劉鋸一口反駁,他抬起頭道,“君父一向偏袒兒子,這次也是因兒子做得太失格了才出手懲治兒子的。”
皇後仰頭一笑,笑聲裡帶著許多嘲諷,她笑夠了,低頭看他:“是嗎?你是這樣想的?”
“母後……”劉鋸有些被她這副神色嚇到。
“若是這般能讓你好受些的話,你就這樣般想吧。”皇後緩緩地閉上眼,輕嘆,“可等太子一登基,你我母子二人是何下場卻是不知了……”
劉鋸微怔,失神當場。
宣王府
孫仲懷撫著短淺的鬍子,哀嘆:“失策,失策啊!”
本以為以睿王和皇後的實力可與太子一較高下,達到彼此消耗的目的,可陛下削了睿王的王爵這一招完全打亂了他們的棋局,這讓假意投靠太子這一招顯得雞肋至極。
“王爺,睿王不可用了,咱們得另闢蹊徑了。”孫仲懷遺憾的嘆道。可惜了他們之前的盤算,本還準備幫著太子跟睿王過上幾招,如此看來都是白費心思了。
朱照業埋頭批著文書,寬袖被高高地捲了起來,肩頭的長發也被打成了一條粗辮甩在一邊,很有幾分蒙人的野性在裡面。他抬筆蘸墨,道:“不一定,睿王能罷手,也要看皇後答不答應。”
“王爺是說皇後興許還有後招?”
“她與先皇後鬥了許多年,好不容易等先皇後故去她坐上了鳳座,又怎可將太子之位拱手讓人呢?”朱照業抬起頭來,下巴冒著一點青色,應該是熬了夜的緣故,再看他面容沉靜,絲毫沒有計劃被打亂的慌張,便可知此人城府之深。
“王爺的意思是咱們還有好戲看?”孫仲懷眼睛放光,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神色。
“等著吧,皇後手裡還有殺招。”
“是什麼?”
“先生可以猜猜,猜中了你後半輩子的酒本王都包了。”朱照業扯著嘴角一笑,難得見他有這般雅興。
……
春回大地,柳絮紛飛,東宮裡各色的花草都精神了起來,紛紛抖落舊顏換新顏。瑤光也不例外,她躺了一個冬天了,春天以來便覺得全身都活泛了起來,又是採花又是遊湖,像是要把躺過去的日子都補回來。
今日是十五,照例要早起去梧桐苑給太子妃請安。瑤光身著一套煙青色的紗裙,紗裙質地上架,走動起來猶如浮雲遊動,她又生得一副豔光四射的模樣,這般沉靜的顏色倒是更襯出了她的幾分熱鬧。刪繁就簡,她的頭上只簪了一隻金色蓮花狀的步搖,蓮花片片逼真,綴在她的發間像是生生開出來的一朵,帶出了幾分生氣。
可一步入梧桐苑這“生氣”也被壓下去了一些,自太子妃失子之後,這院子便像是一座冷宮一樣,常年都是靜悄悄的,就連宮女走動之間都是悄無聲息的。
瑤光步入花廳,見其餘兩位早已落座,她倒是姍姍來遲的一個了。
“妾身給太子妃請安了。”徐徐下拜,她的衣裙漾起了漣漪。
這般的活色生香,這般的鮮活靈動,生生地刺傷了太子妃的眼睛。若沒有也就罷了,最恨的是擁有過卻生生被剝奪了去,皇孫一走,她像是魂兒也跟著沒了。雖有心打理宮務,但怎麼也提不起精神來,故而東宮的後宅還是由蕭良娣在打理。
再看蕭良娣,自從握了掌事的大權之後整個人都一樣了,以往低眉順眼,見面含著三分羞意,如今卻落落大方,眉眼之間都是凜然大氣。
“秦姐姐可是來遲了,咱們都與太子妃聊了一會兒了。”蕭良娣笑著看向瑤光,再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她身上的紗裙,溫和的道,“不過這也不怪你,殿下那邊辛苦你了。”
這話怎麼夾槍帶棒的?瑤光一邊的眉毛高高挑起:“蕭妹妹這話是何意思?我彷彿記得殿下昨日是在書房歇的吧。”
蕭良娣拈著帕子一笑:“姐姐想哪兒去了?妹妹說的是平素裡您伺候殿下的次數居多,有勞姐姐費心了。妹妹不才,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為太子妃分憂,姐姐就不一般了,聽說殿下的書房姐姐都能隨意進出,這可是羨煞妹妹了。”
瑤光輕笑,低頭撣了撣袖子:“不巧,比妹妹多讀了幾本書,故而研墨弄筆的事熟悉了些。”
蕭良娣出身不好,兄長只是一個偏將軍,家裡不重女子讀書,涵養學識這方面確實與瑤光是沒得比了。
聽聞瑤光的回擊,蕭良娣臉色一青,但也沒有發作,只是掀了掀唇角,率先休戰。
這一來一往地交手了幾個回合,今日的聚會也就散了去了。